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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寡妇这会儿也嘘嘘带喘地追上来了。

把孩子从陈秀秀怀里接过来,好一顿埋怨陈厚魁。

陈秀秀苦笑一声,她能说啥呀,再不好,那是自己亲爹。

只能转过话题,跟曹寡妇唠点闲话。

俩人正带着孩子在屋里头说话呢,就见刚才出去护送陈厚魁的其中一个弟兄回来了。

进屋就跟陈秀秀说:“大当家的,陈家老太爷,让我牵回来一头刚下过崽儿的母牛。

让待会挤点牛奶煮了,给咱们少当家的喝了试试,看看还拉不拉肚子了。

如果喝了牛奶不拉肚子,那这头母牛,就留咱们这儿了。”

陈秀秀这心里,一下子就对老爹充满了愧疚之情。

老爹这还是惦记着自己呀,自己刚才为啥要跟老爹翻脸呢,真是不应该呀。

至于陈厚魁为啥送这母牛呢?

这不是前几天陈秀秀要跟刘胜利去取宝藏么,一走不知道得几天,孩子就得断奶了。

这么小的孩子,不吃奶也不行啊。

就买来一头刚下完小羊羔的母羊,喝羊奶。

可也不知道是过敏呢,还是咋地,孩子喝了羊奶就窜稀。

寻思着不然换牛奶试试,可早春时候,想找刚生完牛犊子的母牛,还真不咋好找。

只能每天给孩子喝点米汤先对付着。

想着等陈秀秀回来以后,这不就有母乳了么。

陈厚魁就听曹寡妇前两天给他送信,说了这么一嘴,他就惦记上了,心疼外孙子啊。

孩子这么小,光喝小米汤哪能行呢。

就可哪里找刚生过小牛犊子的母牛。

找了好几个村子,才给他找到一头。

但人家根本就不卖,换也不换。

后来好不容易同意换了,但是要陈厚魁家的大牤牛。

大牤牛可是陈厚魁的救命恩牛啊,想当年陈厚魁被国军掠走了,还是骑大牤牛逃回来的。

要是别的原因,说啥陈厚魁都不能舍了它。

可为了外孙子,一咬牙,就同意了。

换,换了外孙子才能有牛奶喝。

可谁能想到,那家人送母牛过来,换大牤牛啊。

结果,这大牤牛被牵着,刚走出陈家大门口,转过身,“噗通”一声,就冲陈家跪下了。

硕大的牛眼睛里,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那家人当时就被这牛给感动了,下跪的牛不能卖,更不能买呀,这牛是通了灵性了。

买卖这样的牛是有罪的。

陈厚魁也哭了,大牤牛这么仁义,自己咋就能为了外孙子,而丧心病狂地要舍了它呢。

两家人同时被大牤牛给感动了。

最后一商量,大牤牛留下,母牛也以极其便宜的价格,卖给陈家,不换了。

能让牛都留恋跪拜的人家,想必也是仁义之家呀,母牛便宜点卖给他们,算是结个善缘吧。

人家临走还拍着陈厚魁的肩膀:“老哥,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呀,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陈厚魁听了,乐得嘴丫子好悬没咧到耳朵根后头去。

心里这个美呀。

可不咋地,自己这是要享闺女的福了。

闺女是胡子头儿咋了,那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瓦岗寨上的英雄好汉,跟胡子有啥区别呀。

闺女跟他们差啥呀。

乐颠颠地来了,结果,气呼呼地回家去了。

本来陈厚魁来天宝镇,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送母牛来的。

捎带着才是商量借几个胡子,帮忙种地的事情。

结果,父女俩吵吵起来了。

陈厚魁就把这母牛的事儿,给忘记了,又给带走了。

正好,陈秀秀派人护送他,他就把母牛,交给其中一个胡子,让他给送来了。

省得外孙子没奶吃,饿瘦了咋办。

所以父母这心呢,全是为了儿女呀。

只不过有的时候,表达爱的方式欠妥,让儿女都给误会了。

曹寡妇一见这母牛,乐了。

孩子这几天没奶吃,眼瞅着都饿瘦了。赶紧张罗人挤牛奶。

陈秀秀这次跟刘胜利去取宝藏,也不知道咋地,奶水还没有了。

寻思着待会,还得找人熬点下奶的汤汤水水,看看还能不能再有。

如果真没有了,孩子这么小,那还真就得指望着他能喝点牛奶。

不然光喝米汤,那玩意没营养啊。

小孩儿也不知道是刚才陈厚魁冷丁抱他出去,呛风了;

还是大人吵吵受到惊吓了。

本来一直特别省心,结果没到晌午,就发上高烧了。

烧得孩子直哼哼,小脸蛋儿通红。

曹寡妇刚欢喜喝了牛奶,孩子没窜稀。

就又开始上火,孩子病了呀。

心里直骂陈厚魁不干好事儿。

你说你们爷俩生气,抱孩子出去干啥。

孩子这么小,本来抵抗力就弱,能架住这么折腾么。

这下好了吧,把孩子给嘚瑟发烧了。

这么点大的孩子,给他吃药都掌握不好分量。

何况过去那时候,也没有专门的儿科大夫。

钟先生和徐艾蒿那医术倒是好,可人家爷俩还在奉城,没跟着回来。

瞅着孩子难受,曹寡妇心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恨不得以身相代。

哪怕自己发烧,都不愿意让孩子发烧。

这得说陈秀秀母子俩,这是让曹寡妇生出真感情来了。

大人办事敞亮,小孩儿又省心,稀罕人儿。

人心都是肉长的,陈秀秀对曹寡妇不错,那曹寡妇投桃报李,自然对这小孩也不错。

孩子小,哪里难受,他说不出来,不像大人生病,至少大夫问起来,能说出来一二三来。

这给曹寡妇急的,那是又急又心疼啊。

镇上请来的大夫,本来擅长的就是红伤,不是小儿科。

来了一瞅,也不敢给多开药吃。

是药三分毒,这么点的孩子,万一病了没咋样,再吃他的药,分量多了少了的,给人家药着,那可毁了。

陈秀秀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胡子头儿呀,就说这谁不害怕。

哪敢给人家孩子乱治啊。

他这边给开的药,那都是太平方,吃不好,可也吃不坏那种,给小孩儿灌进去一点儿。

吃完了,小孩儿也没见好。

陈秀秀赶紧又安排胡子,去四里八乡的找那擅长儿科的老大夫,赶紧请来给孩子瞧病。

好容易又找来一个老大夫,岁数大,想必能经验足点,结果,开了药吃也不行。

把陈秀秀急的呀,团团乱转。

这边三荒子、四荒子几个人,那也急得不得了。

那时候乡下医疗条件差,小儿夭折率就特别高。

孩子再烧下去,说不定就把脑子烧坏了。

病急乱投医,曹寡妇就给陈秀秀出主意:“秀啊,咱这现在呀,光靠大夫给孩子吃药,眼瞅着不好使啊。

我听说有个招儿,但是不知道好不好使唤。

我跟你说说,你琢磨琢磨,看能不能用。”

陈秀秀现在俩眼睛哭通红,急的都要火上房了,赶紧说:

“婶子您快说,现在这都啥时候了。但凡能有点用,咱们都给用上,没准能好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