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姜芍药他们几个人,领着外出掏腾物资的人马也回来了,这又给行动增添了不少帮手。
胜算比之从前也要更大了些。
但要想更稳妥一点,还需要仔细斟酌一番。
于是陈秀秀跟无常说道:
“情况我基本都已经了解了。你先回去好好歇歇。
等明天上午,我召集大家伙开个会,具体讨论一下,咱们再决定啥时候出发去汪洋镇打日本鬼子。
你看咋样?”
无常现在是又困又乏,听了这话点点头:
“那敢情好,我现在就回去睡一觉,大当家的你也好好歇歇,别太累着了。”
说完,端上他那碗姜糖水,冲屋里三个人略一点头,一掀门帘子出去了。
刘胜利和三荒子也知道,陈秀秀八成是要静下心来,好好再琢磨琢磨打鬼子的事情。
于是他俩也跟在无常身后走了。
屋里就剩陈秀秀一个人,她才咬紧牙关,使劲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最近她感觉不太好,走着走着,也不知道咋地,两条腿就会突然间一软,像要跌倒的架势。
她知道自己这腿恐怕是出问题了。
可此时正值多事之秋,她半点不敢让人知道自己的病情。
身为大当家的,如果这时候倒下,军心必定会大乱。
本来山寨条件就艰苦,吃不饱穿不暖,跟日本鬼子打仗,还时有牺牲。
有些意志不坚定的人,难免就想打退堂鼓。
这时候她再一出问题,估计就连原本在观望的人,恐怕也要打退堂鼓了。
所以硬撑也得撑下去。
忍着腿部钻心地痛。
把地图重新摊开,陈秀秀拿着小铅笔头,又开始在上头写写画画。
且说刘胜利和三荒子,跟在无常身后退出陈秀秀的屋子以后,刘胜利因为担心小徒弟曾峻岭,就问:
“无常啊,也不知道我那小徒弟咋样了?这次跟你出去,有没有给你惹麻烦?
他要是给你惹麻烦了,你可别替他瞒着。
这俗话说,孩子不成器就是欠揍。
你替他瞒着,那可不是对他好,而是害他,你知道吗?
所以,你得老实给我讲讲,他跟着你出去,到底都干了些啥?
真要是他干了啥混账事儿,你别怕,告诉我,我收拾他!”
说完眼巴巴地望着无常。
无常摸摸鼻子,有点心虚。
他可知道这老爷子是个护犊子的,你看他嘴头上说的怪好听的,说啥曾峻岭如果干了混账事儿,告诉他,他能收拾。
可这是没告诉他呢,他说得这么慷慨大方,好像是个通情达理的家长一样。
可谁要是真信了他的这番话,真要是告诉他,曾峻岭做了啥不对的事情,别说别人,这老头儿就得第一个跳出来替曾峻岭撑腰。
熊孩子背后都站着个熊家长,这话是一点也不带错的。
曾峻岭可不就是熊孩子么。
这次跟着自己出任务,先头倒也还算听话,等到后头,那家伙的,不够他一个人折腾的。
现在更是,咋让他回来,他都不听,非要留在汪洋镇,继续监视那些未知好坏的人。
咋劝都不听,一劝他,他一横愣眼睛。
劝急眼了,就整个:
“你不让我留下监视他们,那我自己个偷着留下监视行吧。”
说白了,就是个滚刀肉,耍起来谁的话也不听。
现在自己咋跟刘胜利这老爷子说,曾峻岭没跟回来,留在汪洋镇了。
说了,会不会挨打呦。
刘胜利这老爷子打人可疼着呢。
但人家都追出这么老远来问了,不说还不行。
无常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刘师傅,峻岭他呀,这次没跟我们小队一起回来。
这不他跟随您老人家学艺,学的精啊!
咱们这么些个大人,都不顶他一个。
汪洋镇不是发现不明势力了么,峻岭主动要求留下监视他们。
咳咳,这,您应该知道是咋回事儿了吧?”
无常也不好明着说曾峻岭的坏话,怕刘胜利生气。
只能暗示一下,让刘胜利根据平时曾峻岭的表现,自行脑补。
刘胜利可不就生气了么,正在心里暗骂呢。
他当然知道,曾峻岭之所以没跟回来,选择继续留在汪洋镇,必然是他自己要求的。
可无常也不能甩锅呀。
曾峻岭再能耐,再是不听话,可有一样,他还是个孩子呢。
你一个大人,既然把孩子给领出去了,那你就有责任,想法子再把孩子给好好领回来。
你把孩子留在汪洋镇算咋回事儿?
回来还不第一时间告诉自己曾峻岭的消息。
还得自己老天吧地的,上赶着追出来这么老远问,才告诉自己实情。
这是啥人呢?
就说缺不缺德吧!
枉他平时看无常这小伙子还不错了。
刘胜利胡子一撅,嘴一歪:
“无常啊,你可真行啊,你知道峻岭今年几岁不?你就敢把他留在汪洋镇上。
你说说你这心得有多大呀,我可真是服了你了。
得,不是自己的孩子,就不知道心疼是吧。
哼,我记住你了!”
老头儿一甩袖子,气哼哼地转身就走了。
三荒子在旁边咧了咧嘴,拍拍无常的肩膀:
“行了,老爷子脾气不好,等待会他想明白了,也就过去了。
你可别跟他计较啊。
快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甭想别的。
等明天开会确定了去汪洋镇的日期,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无常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丝苦笑:
“行,听你的。那我回去睡觉去了。”
说完把碗里的姜汤一饮而尽,端着空碗就走了。
三荒子在后头叹了口气,摇摇头,背着手,也走了。
他们仨刚走,蔡曼丽就来了。
一进屋就跟陈秀秀说道:
“秀秀啊,我说你考虑得咋样了?打算啥时候加入我们抗联啊?
我这出来的时间可正经不短了,也该归队了。
我寻思着,你要是想好了,正好跟我一起回去。
如果到时候能把咱们大家伙分到一起,那可美了。”
陈秀秀一听这话,叹口气,拍拍炕沿儿:
“来,坐下说话。
其实你不来找我,我最近这两天也是要找你的。
是这么回事儿,我呢,原来确实是计划着带领人马,加入到抗联的。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暂时,我们恐怕是去不了了。还请你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