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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因买来的小徒弟,也没给起啥法号,就继续用他过去的名字,仍旧叫鸣禅。

鸣禅在旁边看了因还没把刘贤给拿下来,眼珠子转了转。

他虽然是被买来的,但是了因其实对他也还行,至少不像过去他的主家那样,对他又打又骂的。

而且,如果了因能拿下刘贤,有钱了以后,在吃的上头,也能宽裕点,至少不用总吃野菜野果子了不是。

就凭这个原因,自己就不能干瞅着,得主动帮了因的忙。

故此,鸣禅嘴一歪,在旁边劝说道:

“几位施主,实在很不必怀疑我师父。

我师父啊,那可是方圆几百里之内的得道高僧啊。

之所以没那么有名气,全是因为我师父乃方外之人,淡泊名利,不爱像那些沽名钓誉之辈一样,可哪里显摆自己。

你们就放宽心,把立长生牌位的事儿,全权交给我师父办理吧。

我敢说,这世上能比我师父办得好的大师,那是一个都没有。

论立长生牌位,我师父是真正专业的。

唉,不瞒你们说呀,我师父真的就要去西方侍奉佛祖了,你们但凡晚来一点,都赶不上趟。

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呢?

快点做决定吧。

再不做决定,估计啊,你们再想找我师父立长生牌位也找不到了。

他老人家一走,那可就只剩下小僧了。

小僧可不如我师父道行高啊。

你们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到时候可千万别后悔呀!”

鸣禅被了因买来当小和尚之前,家里是开杂货店的。

从小跟他爹学的,那都是怎么才能让客人,从腰包里往出多掏钱的销售技巧。

只不过他爹去外头进货的时候,被流弹给击中,死在了外头。

他娘则卷了家里所有的值钱东西,扔下几个孩子,跟杂货店里的一个伙计,私奔了。

鸣蝉呢,因为容貌俊美,他舅舅就把他给卖到小倌馆里头去了。

幸好鸣禅打小就聪明,原来不知道小倌馆是干啥的。

等到里头待了那么两三天,就知道了。

一看形势不妙,瞅个空子,逃跑了。

跑出来以后,那日子也不好过,七八岁的半大小子,干啥去呀。

讨饭吧。

结果,又被一个人贩子给逮住,卖给了因,做起了小和尚。

所以鸣禅那嘴皮子功夫,比之了因,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加上能在小倌馆里待过的,那容貌不说特别特别好看,至少也是十分好看。

唇红齿白一少年,嗓音还好听,这一席话说的刘贤是彻底心动了。

当下就决定,掏钱,给四个闺女一人立一个长生牌位。

至于说为啥不给刘道云夫妻,还有刘玉蓝立长生牌位呢?

一个是刘贤虽然过继给刘道云夫妻了,但毕竟,刘道云夫妻只是他叔叔,不是他亲爹娘。

刘玉蓝呢,也不过是他隔房的堂妹而已。

加上刘道云夫妻就只有刘玉蓝这么一个亲闺女,当然对刘玉蓝比刘贤要好上好多倍了。

而且刘贤之所以没被砍头,还是刘道云媳妇娘家人,花钱给赎出来的。

过继也不是刘道云心甘情愿过继的。

人家刘道云两口子可没啥重男轻女的思想。

当初要不是因为不过继刘贤,刘贤如果不是他们名义上的儿子,就赎不出来人。

人家夫妻俩都不带走这个过继形式的。

即便最后过继了,也把刘贤从铡刀底下赎出来了,其实他们彼此间也不是那么亲近。

感情都是淡淡的。

再一个就是刘贤没那么多钱。

他这些年倒是赚了不老少钱,可男人么,独自在外头,没个家属孩子跟着的,那钱到手里就花。

真等到要用钱的时候,一摸兜,喔嚯,钱没少赚,就是兜里一个大子儿皆无,自己个都不知道这些年赚的钱,具体都花哪儿去了。

基于以上这两个原因,刘贤就只想给他那四个闺女立长生牌位。

这个钱,他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于是上前一步,对了因师徒俩说道:

“行吧,我就姑且信你们师徒俩一回。

这就给我闺女们立长生牌位吧。”

后头顾谨之急得嗷嗷直叫:

“哎,我说刘哥,他们俩一瞅就是骗子,你可不能信呢!

咱们手里的钱,那可都是拼了老命赚来的,可不能落到这种骗子手里呀!

再者说,你即便是真想给侄女们立长生牌位,那也找个大点的、正规点的庙立呀。

就这么个小破庙,庙里还就俩人。

一个老的,据他自己个说,还马上就要上西天侍奉佛祖去了。

到时候剩下这个小的,长的贼眉鼠眼的,一瞅就不可能安心在这荒山破庙里长待。

到时候你就算是立完了长生牌位,没人照应着,那还不是蛛网遍布,荒凉一片呢。

你说说的,刘哥啊,听兄弟的吧,可别花这冤枉钱了。

终归这下辈子能不能重新投胎这一说,谁也没看见过,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反正我是不信这个,有钱,吃点喝点不好么。

真钱多的咬手了,扔河里听个响儿也行啊。

何必往这虚无缥缈,所谓的长生牌位上头抛费呢!”

顾谨之是拿刘贤当哥们,所以才苦口婆心地相劝于他。

如果是别人,爱花这冤枉钱,花去呗,反正也没花自己个的。

奈何,顾谨之这一片苦心,势必要被刘贤给辜负了。

只见刘贤转头对顾谨之凄然一笑,说道:

“兄弟,你哥我啥不明白呀!

可是吧,你哥我现如今,在这世界上,啥指望也没有了,孤家寡人一个。

过一天算一天吧。

也就指望个来世,若能跟四个丫头再续父女之缘,那我花点钱,半点不心疼。

即便这是虚假的,如果能让我心安,我也认了。

兄弟,我意已决,你就别劝我了。”

顾谨之看着刘贤那俩大黑眼圈,还有瘦骨嶙嶙的凄惨模样,啥话也说不出来了。

只觉得喉咙里堵得慌。

这就是乱世啊,人命如草芥,有今天没明天。

算了,如果刘贤花点钱,真能买来他自己个的心安,能多睡几个安稳觉,那就随便他花吧。

不过他狠狠瞪了了因师徒俩一眼,小脖一仰,心里话:

哼,俩秃驴,且等着,我看好你们俩了呦!

但凡让我知道你们敢不好好打理我几个侄女的长生牌位,我要你们俩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