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马车里,无岚平日吊儿郎当的,此时坐到许幽对面竟又开始局促了,手脚微微僵硬得有些不知放在哪。
特别是这么小的空间。
都能嗅到她呼吸中吐出来的淡雅兰香。
那日晚上,她挨在他身边时,记得是深夜绽放的昙花香,昨日是柔和的温香,大小姐每天有不同的味道。
恩,想吃一口。
许幽皱着眉头思考着怎么跟他说熏儿的事,这般不对等的两个人看不对眼吧,熏儿倒是有往上爬的想法。
可也得人家接受才行,如果无岚不接受她就是想爬也没地方爬。
要是之前,她不知道无岚是这模样,倒是很高兴促成这桩婚事,熏儿能干活,长得也漂亮娇俏,里里外外料理家务不在话下,无岚一个男人一定不会收拾屋子,需要个能干的女人打辅助,要是他们成婚也是个佳话。
许幽听到熏儿那般拼命的毛遂自荐,便知道她的意思。
看上无岚的脸还是其次,押宝才是真想法,押中了,以后无岚飞黄腾达有她一份享受在,而且他有这个能力。
如果他不做护院,去考个武状元不成问题,入军做个将军像她的父亲南大将军把家族给撑起来。
前途无量。
她父亲南大将军就是平民出身。
熏儿想法很好,眼光也好,但是……她还是忘记自己的身份,这个世界就是讲强强联手,一山望着另一山高,无岚要有拼前途的想法,绝不会要比他差的女人,铺床叠被的女人那里找不到?
明知道没希望,还是问一问。
“咳……无岚,你成婚了吗?”
干脆直接说了吧,有枣没枣打一杆子不就知道了。
无岚一愣,眼里瞬间放出夺目光彩,嘴角微微上翘笑了起来,急切道,“没有,自始至终没有,没有女人,没有妻子,没有侍妾,我这一辈子只拉过我母亲的手,连一个母鸡都没有摸过,你要相信我。”
许幽抽了抽嘴角,“我只是问你成婚没有,没有问你这个。”
无岚尴尬的摸了摸耳边,脸上微微发红。
许幽都有点不适应他糙汉的转变,谁能想到揭开这粗俗汉子的外表,竟是风情异域的俊逸男子。
他的头发很好看,深棕色,小微卷,一些贴在腮边的小卷发让他的容貌更是精巧,发丝用衣服同款式的发带系着,说不出的清爽。
再一细看,哟,连睫毛都是卷翘的。
“咳……我问这个是因为……因为……”有点说不出口。
“因为什么?”
“你觉得我身边的熏儿怎么样?”
他们两人是见过的。
无岚脸上的微红迅速消退变得惨白,立马就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他紧抿了一下唇,瞪着许幽冷冷向外面叫道,“停车,我要下去。”
车子没有停。
无岚深吸口气,声音更冷低吼,“停车。”
他啪的一巴掌啪在马车栏杆上,咔嚓一声巨响,马车如遭暴击瞬间在奔跑中散架,车夫惊骇的大叫撞飞了出去,许幽身体一坠吓得汗毛都竖起来,惊叫,“啊……无岚,你搞什么。”
也许太过慌忙也太惊愕,许幽忘记叫出小戒给她加状态。
整个人随着散落的马车就要撞飞出去。
泥马,老娘要在这里丧命了。
慌乱之下她一把抓住了什么,下一秒腰上一紧,整个人已经落入无岚结实的怀抱里,天旋地转,下一称她腾空而起随无岚落到地上,许幽喘着粗气瞪着无岚低头看她的脸,他嘴角扬起冷笑,“好玩吗。”
许幽扬起手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从他的公主抱里跳下地,受到惊吓的马也不知去向。
她迅速跑到前面看摔得半死的车夫。
车夫摔断了一只脚,手也骨折,额头上破了个大洞,像个破碎的布娃娃动弹不得,身下流了一大滩血水。
他哀求恐惧的看着许幽,“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许幽沉声道,“别急,我会救你,绝不会让你死,你别睡,睡了可能就在也醒不过来了。”
幸亏这里是个巷子,没有外人受伤。
不过他们这么大的动惊,还是有人看到这一幕,都惊讶的围了过来。
识海里,小戒已经知道她的遇到的事,迅速把需要的医药用品塞进挂在腰间的布袋里,“看来你说了他不高兴的话,以后别做这般费力不讨好的事,熏儿要真喜欢人家,就让她自己表白去,你又不是专业媒人。”
许幽烦躁道,“我也知道费力不讨好,但熏儿一直帮我带孩子有功劳,我才答应了,以后在不做这样的事了。”
小戒欲言又止。
它想说,无岚明显就有喜欢的人,而且这人还是……
人家当然会生气了。
许幽拿出纱布还有止血药粉,又拿出酒精,毛巾,迅速处理车夫的伤口,当然还有一管专门治疗大面积伤口的消炎杀菌针剂,她的两只手在次散发出莹莹白光,拿出手术刀,在小戒的界境下做了一场断骨连接术。
那些伤口在她手下连一滴血也没出,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逐渐有愈合的迹象。
围观的人都发出惊叹。
许幽又用拿出针线,将所有伤口全都缝合,给断骨之处绑上夹板,车夫感激的看着她,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做完一切,许幽起身瞪着无岚,生硬命令道,“车夫因为你受了伤,他没死已经是万幸,你送他去找个大夫看看内伤,外伤我已经处理好了,无需要再动。”
她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要离开。
无岚迅速上前一把扯住她的袖子,低声苦笑,“对不起,是我错了,可我……我不喜欢熏儿,你想把她许给我,我不同意,车夫的事我会负责,但我不要熏儿,不要她,请你以后不要在给我找别的女人,你不要生气了。”
许幽甩开他,什么也没有说离开了。
逊王府里。
许幽坐在厅堂喝茶,刚才被无岚的事搞得一肚子的火也渐渐消散。
逊王被他打伤到现在胸口还疼得抽筋般,一听说她到自家客厅,连门都不想出,到是逊王妃挣扎的下床。
“去看看吧,该给她的钱你还能逃脱得掉吗,听说她昨日到刘诰命家里要钱,把人家两口子吓坏了。”
逊王瞪她一眼,“都怪你,你去招惹她做什么,失财又丢人,你要不去招惹她我也不会被打成这样,你也不会差点一尸两命,哼,你给你妹子婆家送了多少钱没有数吗,当咱逊王府是金山还是银山,母妃要不看你生了个王儿,又要叫你去立规矩了,折腾得你半死不活,你还嫌咱们家的麻烦不够。”
逊王妃眼角一红,低头流泪,“是我不对,我已经受惩罚了,妹妹的事只是救急,以后他们会还我们的,现在眼头是她……你都打了欠条了,不给她钱,就不怕在挨打,她要上告给皇上怎么办?”
“让她告去,看皇上理不理她。”
“王爷,她救了我们母子的命,就算我们以前不对付,看在救命的份上也要给她钱,何况这是诊金,皇上要是理她呢,到时满朝文武丢人的还是你。”
逊王妃此时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嚣张。
她被最近发生的事折磨的人不像人,手上是没有钱了,能拿的钱都给了妹子家救急,南月怜的诊金也必须给,人不能没良心,她救了她们母子要多少钱都应该,主要是她自己没有钱,只有让王爷出这个钱了。
被妻子劝了几句。
逊王揉着发疼的胸口,想想她救过太后的命,真要上告朝廷,皇上肯定会帮她。
虽然不服气。
他还是叫了账房去准备诊金。
王府虽然有钱,但突然拿出好几万两的黄金也有点为难,可账房还是迅速把七万两黄金叫几个壮汉抬了过来。
逊王嘴上说不愿意给,其实私下还是早就准备好了。
说实在的,他是被打怕了。
嘴硬一下还行,他身上的骨头渣滓可硬不起来。
人家一脚差点把他踢断气了,他能怎以办。
告到皇帝那,这事他都没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