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吟霜从屋里走了出来……他似乎在换衣裳……两个侍婢一边一个扯着件月白色的精致锦袍披在他身上,里面贴身穿着白色缎裳,纤腰上束着玉带,玉带下又坠着环玉佩饰,叮叮咚咚缓步走来,他长身如玉,温润静雅。
一头长发也是披肩而下,绾着紫金发冠。
看到许幽他一愣,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不过很快就消失,“姑娘来这可有什么事?”
夜成就没大人们那样局促,看到他,立马跳起来扑上去娇软软叫道,“先生,先生,我跟母亲过来求先生不要回去,你可以不回去吗,成儿很舍不得你。”
侍婢迅速把衣服穿在他身上,整理妥当,便退了下去。
柳吟霜笑着抱起夜成,“成儿不想我回去?”
他瞥了眼许幽淡笑出声,“可先生不能不回去,除非有什么更重要的事能阻止先生,成儿有吗?”
夜成张了张嘴,想到母亲的话眼神一黯,“成儿不重要吗?”
“成儿当然重要,可先生也不能违背父母长久留在赤炎国,对不起,成儿这般聪慧以后还能找到更好的先生。”
放下夜成到桌前坐着,柳吟霜也席地而坐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一口,今日的雨夜很梦幻,他的眼神也逐渐迷离起来。
慢慢瞥向许幽。
他在等,等一个让他留下来的理由。
很快他就失望了,许幽什么也没有说也看着这雨夜。
聂倾城低头重重的咳了好几声……他今天摔了一跤,本来就摔得不轻,才喝了疗伤的药就又跑来喝酒,身体便有些抗不住了。
许幽抬头看他,“怎么了……”
聂倾城眉头一沉,捂着胸口没好气道,“我胸口痛,都怪你今天害我从墙上摔下来,胸口痛得很,你快给我看看怎么样了?我要是受伤就不给你做雕刻了。”
许幽一顿,今天他的确摔晕了过去。
感觉是有点严重,连忙拿起他的脉搏查看,果然脉搏有些懈滞感。
又拉开他的衣领揉了揉胸口,“我按着,要是痛你就说,看看是不是内出血了……”
才刚按了两下,聂倾城便疼叫出声,“好疼……这里好疼,旁边也疼,你在按按……”
许幽又按了二下,他的声音渐渐沉下去变成细碎的轻吟,柳吟霜一把扯住许幽的手,脸色韫怒道,“你做什么,当着孩子了面……聂倾城,我容你勾引任何女人,但是她……你不可以,她是我学生的母亲……”
聂倾城脸上出了细碎的热汗,白净的脸上薄红一片,“没看到我疼吗,我是真受伤了。”
柳吟霜一掌打在他的胸口重重按下去,聂倾城惨叫一声……感觉肋骨断了,他一头倒向许幽的肩膀虚弱的低喘,“好痛,都怪你……把我摔下了,我这亲爱的表弟现在又误会我,我不给你做木雕了,啊……”
许幽愣了下,看向柳吟霜,“柳先生,我让聂公子给我做木雕,你打伤他了,我的木雕怎么办!他真的受伤了,胸腔里有瘀血才会痛。”
她只好拿了疗伤的药给聂倾城服下。
柳吟霜苦笑一声,都这时候还吃醋有什么用。
聂倾城也回过神来,这女人怕他受伤,还是因为木雕?推开许幽他自己靠在旁边的栏杆上揉着胸口消化疗伤的药丸。
嘴里冷笑,“南小姐,你要没事就请离开,你一个女人专往我们男人堆里钻做什么,我们兄弟关系很好,别以为你很有魅力想让我们为你吵架!!想都别想。”他又继续轻挑的冷笑,“哼,听外面说,你把我们当男宠养……”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又不屑的看向夜成,“你一个二婚的女人,凭什么能养我们这样尊贵的‘男宠’,你养得起吗!快滚。”
许幽皱眉,她什么时候希望他们兄弟吵架了?
她什么时候当他们是男宠了?
她现在对任何男人都没直接的兴趣。
聂倾城是因为受伤赖着住进了南府,柳先生纯粹是因儿子的先生才住过来,她什么时候想做那样的事。
即使他们长得惊为天人。
可她见过惊为天人的美男子数不胜数,可想而知,在许家那种庞大的商业帝国,她身为家族主人。
手下进贡的美人从来不会逊色。
看多了美色,早就免疫了好么。
而她跟聂倾城治手做木雕,还真是为了做木雕,要放在明月庄的房子绝不能有瑕疵,要不是知道他们要走。
这设计图她也不会赶工的画出来,谁叫他有这么好的手艺。
许幽带儿子过来,她不说话,主要是想儿子自己留下柳先生,柳先生可以过度个几天……让她找新的先生在走。
如柳吟霜不愿意,她也不会强求。
许幽正恼火想回敬几句,没曾想夜成啪的站起来,小脸上满是怒意,“聂叔叔,枉费我对你很尊敬,你为什么要骂我母亲,母亲带我来是想留下先生,并非有意要让你们吵架,而且母亲明明什么也没做,是你们自己吵起来怎能怪到母亲身上。”
他转头又对柳吟霜说道,“先生,我很喜欢先生,才求母亲过来留下先生,你们吵架为什么要怪母亲,是因为母亲给聂叔叔治伤吗?聂叔叔很痛,为什么不可以治?为什么你要骂他,成儿很不理解,你骂的他,他就骂母亲,为什么……”
柳吟霜垂了下眼皮,轻叫一声,“成儿……”
聂倾城捂着胸口有点愧疚,“我……”
许幽愕然抱住他安抚道,“成儿乖,你不用理解,他们喝酒喝多了才这样,成儿长大后不可以喝酒,小心也变成癫癫的样子,咱们回去吧,让先生跟聂叔叔醒醒酒,走。”
她冷淡的起身,拉着夜成回去了。
清冷的风吹来,雨还没有停,聂倾城又猛得咳嗽了好几声,拿起酒又想喝,却被柳吟霜夺了过去,淡然道,“即然生病了,还喝什么酒,岂不浪费她的药。”
两人沉默下来。
柳吟霜不许聂倾城喝,他自己却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冰冷的酒顺着喉咙进入腹中,这冷酒很快变成炽热的火焰,烧得人快失去理智了。
想留下他,她却什么也没有说。
没有说才那般让人愤恨。
而她只在意木雕?
聂倾城靠在栏杆上淡淡道,“我晚几天在走,她要的雕刻我还没做,做完我就回家在不出来了。”
柳吟霜的手一顿,“恩,我也得晚几天吧,等成儿找到新的先生在走。”
聂倾城很不舒服,为什么他们要变成这样?恨恨瞪着许幽居住的方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哼,都怪南月怜这臭婆娘害我们变成这样,我得整整她。
这事当然不能让柳吟霜知道。
看柳吟霜眉头上的惆怅,聂倾城更生气了,绝对要整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