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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郓王赵楷,在场的秦毅同样心神俱震。

没想到,当着他的面,赵福金竟然将如此要事这么随意的说了出来,该是何等的信任!

士为知己者死!

秦毅眼底含泪,马上的身子更加笔挺。

“三哥,别说我没提醒你,与其想着沿途被人伺候好,倒不如好好思虑该如何安然无恙的到达潼川府。”

“嗯,四哥说的是。”赵楷终于郑重起来,“不过还是等我们到了驿站再做安排。”

赵福金点头称是。

……

此时的蔡府,正在大娘子王氏的操办下,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在不撒泼的情况下,王氏自有一番一品夫人的气派。

略显丰腴的身子端坐在前厅中央,尽显雍容华贵。

虽蔡太宰卧病在床,但明日就是帝姬下嫁蔡府的日子,婚事的筹办也进入了尾声。

“大娘子,不好了,不好了……”思虑间,一个小侍女叫嚷着跑了进来。

“大呼小叫的做什么?也不看看明日是什么日子?竟又不好了,你是在诅咒蔡府吗?”

王氏霎时火起,这两日本就忙碌,还一个个的竟给自己添乱。

若不是现在蔡府需要人手,不能在喜事前再添血腥,她早让人拿针缝了这丫头的嘴。

“奴婢说错话,奴婢该死……”小侍女忙跪下求饶,之后才可怜兮兮的回道:“是阿郎。”

“老爷又怎么了?”王氏登的站起,迫不及待的就往外走。

气归气,但王氏也深知,若没有蔡京,又哪来自己国夫人的称号,这个家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大娘子勿慌,”小侍女连忙劝阻,“阿郎没事,只是阿郎,只是……”

“只是什么呀?你要急死我吗?”见小侍女吞吞吐吐的,王氏稍安的心又开始烦躁。

“阿郎说,让祝小娘(春娘)去陪他。”心一横,小侍女终于勇敢的说了出来。

“这个没羞没躁的老昏虫,都这时了,还想着那狐媚子。枉我还在这里操持着府里的婚事,舍了心肝操持这个家,忘恩负义的……”

王氏不顾脸面,气的在厅堂就大骂起来,只吓的厅内的女使们不敢抬头。

王氏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强行咽下对蔡京的不满,“你就和老爷说,说春娘偶感风寒,大夫说不宜与人接触。让老爷应以身子为重,明日还需老爷坐镇蔡府。”

“若是阿郎不依,可如何是好?”小侍女想起蔡京威胁自己的话,只想王氏能说个万全之策,能让自己逃脱阿郎的惩罚。

“不依?他躺在那,动都不能动,还要怎么不依?”王氏愈加暴躁,“还有,去告诉宋管家,若无要事少打搅老爷,有事先回给我,忙过眼前的事儿才是正理。”

“是是,奴婢这就去办。”小侍女得到想要的话儿,一溜烟儿的跑了。

“哼,一个个的,那点精明就用在这里了。”王氏冷哼一声,已经了然。

……

而赵福金等人,自主意已定,觉身子轻快一些,连身上也不那么痛了,说话间,几人很快到了县上的驿站。

驿丞昨夜就已得了郓王等人可能将在此休整的消息,连夜命人将驿馆里里外外又仔细打扫了一遍。

之后早早就在门口等候,终于在申时等到了郓王派来先行到此的府兵,在这些人将整个驿站巡视一圈之后,才又重新站在驿站门口。

在驿丞的望眼欲穿之下,终于有别样的马蹄声传来。

嗯,不愧是牧马监,恐怕只有他们才能驯养出如此良驹。

驿丞感叹一番,看到道路尽头的几个人影,轻打衣摆,随即跪了下去。

马蹄声越来越响,人影越来越近,已经能斜眼看到制作精良的马蹄掌。

驿丞振奋下精神,“下官清河县驿丞白左之……”

“免了,”说话被人直接打断,“你们几个,守好门口,凡进出之人,仔细核对,不得出分毫差错。其余的分出几人在站内严加巡查,后院收拾出来了吧?”

“回衙内,收拾妥了。”

几人边说边走,很快消失在驿丞跟前。

驿丞哪敢耽搁,忙爬起来,跟了上去。

刚到后院圆门处,又被两人拦住,“衙内有事相商,请白驿丞在此等候。”

“是是,下官遵命。”

白左之虽心有疑惑,但也不得不听令行事,但从刚才的对话中,他已然得知:郓王此行,既没有亲王仪仗,又是隐藏身份,此行怕不会简单。

又等了大约一刻钟后,院内终于传来召唤。

“下官清河县驿丞白左之参见郓王。”一进厅堂,白左之就跪了下去。

“起来说话吧。”清朗的声音在堂首响起,“说起来,本王应该向白驿丞赔个不是,事出突然,紧急占了你的宅院,只能委屈了你家诸娘子。”

“下官不敢,实属下官应该。郓王来此,下官求之不得。”

好好的驿馆不住,偏却住属官的后院,白驿丞心惊之余,更加疑惑。

“嗯,白驿丞随意些,在此,你是主人,我是客人,唤我赵衙内即可。不过,还要劳烦驿丞为本王找些治疗去肿消於的药来,记住,此事切切不得宣扬出去。”

闻言,本来打算找大夫前来的白左之立即闭嘴,“是,下官亲自去找。”

说完,见赵楷不再开口,这才躬身告退。

出得门来,望着已经关上的房门,白左之不由苦笑连连。

主人?还有比自己更悲催的主人吗?

虽然心中腹诽,但是郓王交代的事儿万不敢耽搁,对驿站中众人又严肃叮嘱一遍:无关之人万不可随意走动。

这才又急匆匆的出去。

……

与驿站后院仅一墙之隔的一处偏房内

一名身穿鹅黄色衫裙的少女,在房间内不住的走来走去。

“安儿,你停一下,我都要被你转晕了。”一眉目娴静的妇人坐在桌边,好笑的看着焦躁的少女。

“妈妈,人家都要闷死了,您还笑人家。”少女跺着脚,撒娇的扯着妇人的衣袖,“妈妈,您就让人家出去嘛,我保证绝不惹祸。”

“你啊你,”妇人宠溺的看着少女,佯嗔道:“这跳脱的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仔细你爹爹见了,又要训你。”

“哼,您还说呢!就是爹爹把我们赶到这儿来的,安儿生他的气,不想理他了。”想到爹爹严厉的模样,小嘴一撅,就要落下泪来。

“好了,安儿,莫要再说浑话,都快及笄的人了,怎么还耍小孩子习性?你爹爹还不是怕你鲁莽,搅了贵人的清静。”

妇人头痛似的抚额,这种性子,今后可怎么嫁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