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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这是打算绕过自己,直接交给郓王吗?学聪明了嘛。

赵福金不屑的瞥了眼常知府,也不多言,拣了郓王下首的一把椅子坐了,悠哉翘起了二郎腿。

常知府这才稍稍松口气。

现在的他宁愿面对郓王,也不愿对着赵福金,这才学着朱转运使,向郓王面请。

只是下一刻,常知府想死的心都有了。

“四哥,你先帮我瞧瞧,如有不妥,直接让他们改了就是。”

看郓王对那小浪局恩笑的慈祥模样,常知府面如死灰。

自己才刚壮着胆子无视这小郎君的问话,可是下一秒又被发还给此人,这下,岂不是断了活路。

与六神无主的常知府不同的是,其余众人皆被那声“四哥”震住。

官家四子早殇,这位“四哥”又是哪位?难道是皇族里的哪位郎君不成?

肖小月思虑一圈,也没有在赵氏皇族找出合适的人选出来。

而观郓王对此人的态度,不知为何,给他的感觉竟隐隐有恭顺之意,是以,赵福金的身份在众人眼中,更加扑朔迷离。

不但肖小月,朱方泰等人想来也想到此处,对赵福金愈加忌惮,看着常知府的目光也从方才的幸灾乐祸瞬时转为同情。

常知府不知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札子双手奉上的,但在赵福金施施然接过之后,悬着的那颗心也微微放松。

“嗯,常知府,字写得不错。”赵福金随意夸赞道。

“下官……”常知府正要客套,被某人不客气的打断。

“只是字再好,这为官嘛……”

来了,来了!

其余众人皆屏气凝神,侧耳凝听。

“呵呵……”赵福金面无表情的一笑。

呵呵?这是啥意思?是好还是不好?众人不解。

只有离赵福金最近的常知府一脸颓败,他发现眼前这人看自己的眼神竟像看一死物。

这次是逃不过了吗?

“写的还挺全面,可见是下了功夫的,”赵福金再次开口,瞬间撩拨起众人心弦,“只是这几处要再改改,可能就免出不少乱子。”

话毕,挽起衣袖,毫不客气的在札子上涂写起来,不一刻就涂抹完毕,顺势将札子交给赵楷,“三哥,你看看。”

赵楷微笑着结过,再看了几眼之后,勃然色变,震惊的看了赵福金一眼,深呼吸了几次,才稍稍平静下来。

“常知府,事事就按照札子上所写来办,不得有误。倘若出了任何事,你这一府之长也当到头了。”赵楷面若冰霜,冷漠说道。

“下官遵命。”常知府恭敬的接过札子。

众人不由的好奇心起,到底是何事让郓王如此愤怒?常知府札子上到底写了什么?

他们刚刚可是看的分明,郓王眼中隐隐有杀意闪过,只是谁是这个倒霉蛋,就不知道了。

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常知府的可能更大一些。

“既知道了,还墨迹什么?”

赵福金忽然不阴不阳的说道,吓得常知府连忙爬起来,胡乱行了礼,眨眼消失不见。

“哼,现在这么急,早干嘛去了?”赵福金嫌恶的说道。

转而再次看向在场之人,众人无不低头。

“梁常平使,”赵福金朝着一位将身子缩得不能再缩的四十有余的男子说道。

“下……下官在。”男子声音发颤,将札子小心翼翼的交给对方。

“你那么怕我做什么?难道你也犯错了?”

“没,没,您说笑了。”说完,梁常平使就感觉不对,再看赵福金,果然就见其眼神不善,正要找补,那人却又垂下头去。

梁常平使顿时体会到常知府的心情,这人神思莫测,以后不要再与其对上才好。

“你主掌一路仓司,各府县均设有义仓,若潼川府义仓告急,周边粮仓调配救援平衡,还要仔细斟酌。令府内市易,要与常知府多多协商,莫要让无良商人钻了空子,顺势抬高物价……”

赵福金讲得细致,梁常平使听了,频频点头。及至最后讲完,梁常平使已然心悦诚服。

“郎君所言极是,下官即刻去办。”

“嗯,去吧。”赵福金笑道。

屋内很快就剩下朱方泰和肖小月等人。

肖小月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神情还算自在。只朱方泰有些尴尬,他方才可是丢了大脸,此时人少,更显出他的尴尬来。

“咳咳,不知郓王、郎君有何吩咐,下官照办就是?”

这次,朱方泰再不敢托大,恭敬问道。

“倒也不用多做什么,只要行使好转运使的职责就好。”

嗯?

朱方泰一怔,别人都有具体的事做,怎么到自己这里就这么笼统?自己职责很多,可眼下不应该以防洪为主吗?

“哎呦,朱转运使,还不快谢郎君提点,忙你的去?”

见朱方泰一脸迷糊,肖小月看不下去,笑着插嘴。

“可……”

“常知府他们有做的遗漏的地方,还得劳您在旁监督着呢,特别是市易这块,多且又杂,有些黑心商人做的隐蔽,实是不好发现,就怕常知府和梁常平使一忙起来,不小心有了疏忽,还得朱转运使您啊!”

肖小月边说边朝朱方泰眨眼,同时又示意他向郓王行礼告退。

朱方泰即刻明白了肖小月的用意,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向郓王赵楷深施一礼,又朝赵福金一抬手,这才告辞离去。

……

“哼,肖提刑,你这老头,倒是胆大,竟替郓王做起主来了。”

赵福金冷哼,似笑非笑道。

赵楷但笑不语,只目光紧紧的盯着赵福金、肖小月二人,想从他们脸上看出端倪。

这二人是怎么认识的?

“下官不敢!只是外间事态紧急,下官不忍朱转运使再在此蹉跎。”肖小月讪笑道。

“哦?你的意思是本衙内刚才说的都是废话,让你们在这纯是浪费时间喽?”

赵福金声音温柔,仿若在闲聊一般。

可肖小月清楚,虽然这小郎君不知是何缘故,表现的与自己甚是熟稔,但自己回答的一个不甚,就恐惹了此人。

而惹了此人,却比惹了郓王更为可怖。

是以,肖小月敛了神色,先后向赵楷、赵福金抱拳,而后方郑重道:“下官肖小月,潼川府提点刑狱司公事,二位郎君,若有事要下官去办,下官定赴汤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