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乡下丫头会懂这些。
否则,打死她也不敢将这卖身契给拿出来。
江县令闻言立马对师爷使了个眼色,那师爷拱了拱手起身。
很快便带着文书搬回来一叠卷宗。
随后便当堂对照着那卖身上契上的日期查阅起来。
很快那卷宗便查完了,冲县太爷作揖道。
“回大人,并无此子的发卖记录,这卖身契是假的。”
随着他的话落那桑氏顿时瘫软在地。
她知道自己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
她原本自信那卖身契无人能看出破绽,而这小子又是吴员外看中的,只要调教个几天,然后送到吴员外府上,便万事大吉了。
但谁能想到,这个小子竟敢跳楼,还闹到了衙门。
“大胆桑氏,这孩子到底从何而来,还不如实招来。”
桑氏额上冷汗淋漓,脑中不断思索着该如何脱身。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是小的失察,才被那两个贼子给骗子。求大人开恩,求大人开恩。”
实话她哪里敢说,只能尽量避重就轻。
只是她这话漏洞太多,江县令哪里会信,让人动了大刑,可是再怎么问,桑氏也只咬紧牙关,只说自己是一时失察,其他的什么也不肯认。
没有更多的证据,江县令也很无奈,只能先将人收监。
待对伢行的人清查过后再判。
池鱼对此并没有意见,只是这孩子既不是伢行的人,那她也不能将人带走了。
一时之间有些为难。
也不知他父母是何人,孩子被人拐走,会有多担心。
只是还不得她问江县令这孩子的事该怎么办时,江县令倒是先给了她一个惊喜。
桑氏被人压下去过后,按理说便应该退堂了,而这时江县令却突然将目光投向堂上的几个书生。
目光扫视了一圈后定在黄有才身上,眉头紧蹙。
此子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不过才有个秀才功名,为了私利就敢在公堂之上,公然的混淆黑白,颠倒是非。
这要是真让他当了官,那岂不是要为祸一方。
江县令几乎想也没想,惊堂木一拍便道。
“生员黄有才公堂之上公然颠倒黑白、扭曲事实,有意蒙蔽视听。
在明知他人触犯律法的前提下,意图为其脱罪,其行可恶,其心可诛,现革去秀才功名,本县任内不得参加府试。”
黄有才闻言只觉浑身一颤,一屁股跌坐在地,瞬间脸色苍白一片。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谁知道他考中这个秀才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可如今不过一场官司便成了这样。
他不服,凭什么这样对他,自古以来秀才登堂替人辩罪辩输的大有人在,为什么到了他这里输了就要革去功名,这对他不公平。
黄有才如是想着,也大声的吼了出来。
“学生不服。”
然,他这话一出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
随后,才是江县令那如刀般,毫不给他留颜面的斥责。
“别人辩罪,也就是就事论事,辩论个是非对错,而你在明知是非曲直的情况下,却妄图颠倒黑白,为有罪之人开脱,拉无辜之人下水。
读圣贤书应当开智明理,求功名当为百姓谋福祉,而你为一已私利,便可罔顾事实。
你此举与同犯何异,本官没有将你一同入罪,只是革命已经是念你读书不易,法外开恩了。”
黄有才没想到江县令会当着如是多的人面这般说自己。
而他那些同窗更是一脸讽刺的看着自己。
那脸上的嘲笑更是赤裸裸的。
就连堂下的看客,也在江县令话落之际纷纷鼓起掌来。
“大人英名。”
“大人说的对,我最烦这种读了几天书,仗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嘴皮子,就欺负咱们老实人。
这种人不配称为读书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随着一阵阵斥责声,黄有才终于忍不住,身子一僵,直挺挺倒地晕了过去。
江县令打发几个衙差将人送去医馆。
惊堂木一响,随后高声宣布。
“退堂!”
黄有才听到这一声退堂,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这是要完了,虽然他若不是服江县令的判决,可以去州府衙门陈情。
可他现在已经被夺了功名就是个白衣,他真要去州府衙门,没陈情之前,民告官一顿杀威棒是少不了的。
黄有才心有不甘,便将所有的怨气投放在了池鱼和周辰两人身上。
那怨毒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射向池鱼。
黄有才知晓这州府衙门肯定不能去的,他要去县学找他的准岳父大人帮忙求情才行。
出了县府大堂,周辰与其同窗也与池鱼告辞离开。
分别道了谢,池鱼才拖着个小尾巴朝着衙门后门走去。
池鱼刚到后门,便见江夫人领着人,在那张望,看到池鱼忙不跌的小跑迎了上来。
“池姑娘你没事吧,哪个不开眼的敢得罪您,回头我便收拾了她去。”
池鱼摆了摆手,“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县令大人已经处理过了,便不劳烦夫人了。”
对于县令夫人的巴结讨好,池鱼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这种讨好不过是缘自她如今对江辰有用,她池鱼想做什么,通常都会自己来做,不会一味的依赖别人。
池鱼这话一出,江夫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只吩咐身边的下人下去备茶,然后对池鱼道。
“池姑娘里面请,小儿已经等候多时了。”
池鱼点了点头,朝身后伸出手去。
那跟在他身后的小娃娃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怯怯生生的伸出手,带着几分试探意味的放进池鱼手中。
池鱼握着他的手轻轻捏了捏,牵着他往里走。
池鱼先给江辰把了脉,又看了看近几天的脉案,发现李大夫做事十分仔细,江辰的身体也并没有什么毛病,这才道。
“江小公子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之前的药也不必换了,接着吃便是,再有半月应当能下床行走了。”
江夫人听到这话也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江夫人知晓池鱼的规矩,也没再提出要请她吃饭,只让人将准备好装诊金的荷包奉上。
池鱼看了眼荷包没接,只道,“只是把个脉,不必再给诊金了。”
说完牵着小家伙就要往外走,就在江夫人有些手足无措之际。
江县令身边的长随过来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