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则用银针渡穴,将他闭塞的穴位打开。
两人配合默契,比池鱼一个人轻松了不少,很快,毒素便被两人引到了左手指尖。
池鱼指缝中突然出现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手起刀落小家伙指尖便多了一道十字刀口。
乌黑的毒血顺着指尖划落,滴在院中的青石板上,瞬间便被腐蚀一个大洞。
池睿更是紧咬着下唇,那蚀骨的疼痛,不是他这个年纪可以忍受的。
池鱼看着他已经涨红的小脸,轻声道,“睿儿,痛就喊出来。”
池鱼之所以一开始就没有给他准备东西咬着,便是在这等着。
他的嗓子是因为这毒才哑的,想要恢复,便要他自己突破这一关。
在池鱼鼓励的目光中,小睿儿松开紧咬的下唇,但喉咙里还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
池鱼不着急,慢慢引导他,随着指尖的污血渐渐变得鲜红起来,小睿儿嗓子里也终于能发出一丝如小兽呜咽般的声音。
池鱼知晓这事急不得,能发出一点声音已经非常不错了。
等毒全部引出体外,便立马给他上药止了血。
只是这药浴还不能停。
池鱼又往灶下添了些柴,又试了试水温,便在一边守着。
沈玉从来没见过这种将人和药材一起煮的解毒的法子。
熏蒸法和药浴他倒是见过,于是凑将过来问道。
“你这么个煮法,不怕把这小家伙给煮熟了?”
池鱼闻言横了他一眼,一副看白痴的模样看着他。
半晌后才道,“你不知道有些地方,在冬季寒冷的时候,会用这种方法洗澡吗?”
沈玉一愣,他还真不知道。
他与容诩走南闯北走过不少地方,北边他也不是没去过。
只是,他们何等身份,便是寒冬也不需要这样洗漱,他们住院子都自带汤泉,便是没有天然的,也会修个汤池,有专人烧水,一天十二个时辰热水不断。
池鱼一看他这眼神,便知道了些什么,没再与他多言,而是双目直盯着池睿,看着余毒被一点点逼出体外,那铁锅里的药性也流失怠尽,这才一把将小人儿抱了出来,用布巾裹着回了自己房间。
房间内,屏风后面已经摆着一个大浴桶,里面早早准备好了热水,池鱼将小家伙放进去,正要动手给他洗干净,便见沈玉追了进来。
将她一边往外拉,一边道,“你先出去,我来给他洗。”
池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毛病,不过,只是给小睿儿洗个澡,倒不是什么麻烦事,想来沈玉也能完成,便没再与他争执。
趁着这会子功夫,正好将院子收拾一下,再去将药煎上。
而院里那块已经被腐蚀了的青砖却也不能再留在这里。
但要直接扔出去,却也不妥,若是被人误触,便是害了他人。
池鱼从袖中掏出一粒百解丹,捏碎了放进碗中,等药性充份溶入水中,才将那水倒在青砖上。
百解丹虽有解毒奇效,那也只能作用在中毒之初,而小睿儿那一身毒素,早已融入骨血当中,便是这药能用,却只能起到压制的作用。
不然,给小睿儿解毒便不必如此麻烦了,但用在处理这块青砖上的残毒还是够用的。
等池鱼处理好这些,沈玉已经给小睿儿洗好澡,这会儿小家伙已经一身疲惫,倒在床上睡着了。
池鱼给他掖了掖被角,便出了房间,她才出去便见容六现身在院中,正要将那块被腐蚀的青砖弄走,却被池鱼拦下。
“不必这般麻烦了,睿儿身上的毒,没那么容易解,今天不过是头一次,往后每七日一回,如此往复三回才能完全解毒,到那时再换也不迟。”
容六话少,听到这话也仅是点点头,便闪身消失在院中。
池鱼没在看到沈玉,走进药房见他果然在里面看书,便问道,“有没有看不明白的?”
沈玉到真有几处不懂,便开口问询,池鱼也没有拿乔,耐心的给他解释完,便对沈玉道。
“明天随我去山上一趟,到老爷子的衣冠冢前给他老人家磕个头,便算是拜师了。”
而池鱼明天也打算把小睿儿也带上。
她虽挂了池姓,但却并非池家之人,也没有上过池家族谱。
她不明白当年池老爷子这般到底是为何,但池叔和池婶为了她这么多年没有生养,她也不能看着池家无后。
带小睿儿去给老爷子磕个头,也算是告慰一下他的在天之灵吧。
至于,池叔池婶以后会不会再有孩子,那就只能看缘份了,而她能做的便是尽力将他们的身子调养好才是。
到是沈玉听到池鱼说衣冠冢,眼里莫明闪过些什么?
甚至隐隐升起一丝希望。
而池鱼却毫不客气的的将他的希望掐灭在摇篮里。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老爷子并非是诈死避世。
之所以立衣冠冢是因为他老人家担心生前试药无数,体内有无数种巨毒纠缠于一身,直接埋于土下会不安全,便让一把火烧了,骨灰送回老家将来与祖母合葬。
立个衣冠冢是为了方便祭拜而已。”
池鱼这话一出,原本升起一丝希望的沈玉瞬间又萎靡下来。
池鱼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有空多看看医书,别成天看话本子。”
她那一副本来智商就不够用还被你给浪费了的表情,气得沈玉差点没同她打起来。
好在理智告诉他,这是师姐不能揍。
知晓明天要去祭拜师父,沈玉特地让人从县城连夜给他送来几身素服。
池鱼一大早起来,便看到沈玉眼圈乌黑的坐在院中。
就像是一夜没合眼是的。
不禁上前推了推他的肩膀道。
“你昨夜偷人去了?”
沈玉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明明她和别人说话都挺正常的,怎么到自己这里就这么欠呢。
可气归气,但却没有和她计较,而是有气无力的道。
“你说老爷子能看上我吗?”
池鱼这才反应过来,这人一大早如丧考妣的样子,敢情是因为这个啊。
池鱼搬了个小凳在他身边坐下,理了理自己有些长的流海笑着道,“真不知道你在这瞎操心什么,老爷子早就成了一把灰了,他难不成还能从中跳出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