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无数圣徒、佛教徒构筑的哲学框架。
这就是当前如来仅剩的弱点。
就像伏羲所说的，如来已经做到了各方面的完美，突破口就只能从外部寻找。
通过意识共享，伏羲将信息传递出去，雨宫莲立即退出战场，来到后方，准备下潜到群体潜意识海洋。
“等等。”
林依白叫住他：“带上我一起。”
雨宫莲神色迟疑。
不等他开口拒绝，林依白继续说：“我当过神明代理人，只有我能察觉到，神明之力和哲学框架之间的平衡点。”
没有林依白，就算雨宫莲找到无数信徒构筑的哲学框架，也无法精准的完成击溃。
“我明白了。”
战斗到当前的境地，再谈「危险」已经没有意义。
这片战场……不，只要还存在于这片世界当中，生命、未来，包括自我意志，就不再安全。
雨宫莲抽出手中短刃，扭头对伏羲说：“潜意识海洋只有意识能够过去，我们的身躯要留在外面。”
伏羲微微颔首。
“我会保护你们的肉身，直至你们归来为止。”
二人双眼紧闭，前往深层的群体潜意识海洋。
等林依白再次睁开眼，她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明亮、整洁的城镇。
柔和的光芒自空中洒落，街上是一个又一个的行人。
他们彼此礼让，恭谦有序。
林依白懵了，“这是群体潜意识海洋？老雨，你确定没来错地方吗？”
她虽说是第一次过来，但对于这片混乱之地是早有耳闻。
群体潜意识海洋是人类各种负面情绪、各种纷杂思绪的聚集之地，林依白已经做好了过来后，看到各种掉san值画面的准备。
可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一幕，雨宫莲也一时摸不着头脑，甚至忘记纠正林依白说错了他的名字。
不过等他们进入小镇，凑近看之后，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所谓的行人、礼貌，全部都是人为创造的。
雨宫莲抓住一个行人，施展「人格面具」的能力，行人身上顿时出现了一层微微的金色佛光。
等他把佛光驱散，就瞧见「行人」的身躯，分明是由数千种截然不同的潜意识思绪构成——
畸形的鱼构成了双脚，大腿是一块腐烂的披萨，腹部空空，肋骨上长着一根根手指，至于脑袋，更是一台电视机。
而它所穿的「衣服」，分明是由无数恶意扭成了线，编织而成。
林依白和雨宫莲对视一眼，明白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佛陀的哲学囚笼在神明力量下被放大，辐射到了潜意识领域，就连象征无序、混乱的潜意识都被强行以人类的标准行动。
“不是吧，连潜意识都不放过，要抓来坐牢……这也太可怕了。”林依白小声吐槽。
雨宫莲神色凝重说：“这就是如来一旦真正得到这片世界，就会发生的事情。
群体潜意识是人类纷杂念头的聚合体，它的绝大多数是无意义的，还有一部分是种种恶念。
这些东西的确对人类没有用，但就在这些无用、糟糕的恶意当中，偶尔会迸发出细微的光辉。”
“灵感？”林依白问。
雨宫莲微微摇头：“灵感属于个人，而群体潜意识的光辉，属于民族、国家，乃至人类的群体。”
最黑暗时的人性光辉。
最悲苦时的星星之火。
“如来所塑造的世界，的确不再存在困苦，代价却是失去人类最为珍贵的品质。”
雨宫莲扔掉了手中的假人，轻声说：“走吧，完成我们的任务，然后，结束这一切。”
他们继续前行。
行人纷纷礼让，对着他们点头微笑致意，但这种被禁锢、精致的、人为制造的礼貌，落在林依白眼中就充满了惊悚的伪人感。
又是一个行人对林依白露出笑容，她赶忙避开。
忽然，一只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林依白一回头，就瞧见一个面容精致的伪人凑到面前。
“你……为什么不对我们微笑呢？”
林依白拍开伪人的手。
但这个动作，似乎触发了某种机制，所有的伪人全部停止了行走。
它们定在原地，扭过头，直勾勾凝视着林依白，齐声问：
“你为什么不对我们微笑呢。”
林依白抿了抿嘴唇，“我……我是不是闯祸了？”
“跟你没关系，是我们的「自由意志」，与如来所塑「囚笼」之间的冲突。伴随我们深入，这份冲突会不断加剧。”
雨宫莲说着，抽出腰间短刃，一刀刺入一名伪人胸口。
伪人像是被捏爆的水球，嘭然炸开，转变为一头幻想生物，扑向最近的伪人。
当幻想生物撕咬伪人后，被撕咬的伪人也一并转变为幻想生物。
如同丧尸病毒一样，幻想生物快速扩散。
做到这一切的雨宫莲并未露出喜悦，反而面色愈发凝重。
感染的过程中，他感受到「囚笼」的力量正在快速靠近，就靠这些幻想生物坚持不了多少时间。
“快走。”
两人迈开步伐向前冲去。
越来越多的伪人出现，它们看似徒劳的拦在二人面前，转眼就被感染，成为新的幻想生物。
但就是林依白也能感受到，某种可怕的东西……正在靠近。
滋啦——
林依白脚底板发出炙烤声，一阵刺痛，她马上抬起脚，刺痛来自于一片穿过楼层，落在地上的「阳光」。
低头看了眼，她的鞋底印上了经文。
“它们正在靠近，要把我们像之前的伪人一样，烧光我们的自由意志，关在佛陀的哲学囚笼中……我们得避开阳光。”
两人不得不避开阳光，他们前进的速度就更慢了。
到处都是视线。
伪人站在视线所及的所有角落，对他们张开怀抱，露出微笑，似乎是在欢迎林依白加入它们的大家庭。
对此，林依白的回应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呼过去，把拦路的伪人打飞出去。
她指着前方。
“看！就在那！”
就在大约一公里外，他们看到了无数飘散在空中的金色光团。
光团下方是许许多多的线，起起伏伏，如同数千万只随风起舞的水母。它们聚在一起，不断变幻形态，构成千变万化的经文。
“那就是如来与无数信徒，一同构成，与神明之力达成完美平衡的哲学框架！”
林依白的视线穿透密密麻麻的水母，看到了藏在内部的一朵纯白的小花。
那就是如来与信徒之间的连接点。
只要毁了它，如来就无法像现在这般，绝对完美的掌握神明之力。
“这就是我们逆转翻盘的契机！”林依白握紧了拳头。
“但现在有一个问题。”
雨宫莲指向前方大片毫无遮挡的、被阳光肆意照射的区域。
“我们要怎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