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咳不愈,是有些不方便出行吗?”
“那倒不是,就是走多了容易气喘胸闷,他母妃心疼的身体,正好本王有事路过帝都,所以专程来请许教授的。”
希尔国王对慕颜的态度称不上客气,但也不像对廖院士那样傲慢。
“哦。”
慕颜神色冷淡,“既然行动没有不便,那就请他本人亲自来一趟,面诊才好对症下药治疗。”
“慕小姐,你可能理解错了本王的意思,本王是想诚邀你一起去王室。”希尔国王不信她听不懂。
“王室太远,医学院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
“我跟你们许院长电话里可沟通过。”
“他答应过你了?”慕颜反问,这些事不用询问许明澈本人就知道没有。
他很少接私单,有心找他治病的都会亲自来。
希尔国王绿眸深沉,“所以,慕小姐也是同样的拒绝我的邀请了吗?”
“他若来,病人没有不收的道理。”
再明显不过的拒绝。
说完,慕颜转头看向廖院士,示意他先去忙,这里有她处理便可。
廖院士知道没人能欺负到她头上去,点头,走到门口看见了林希悦跟落笙,顿了下。
“要是慕院士有什么事,及时来通知我知道吗?”
林希悦点头,“放心吧廖院士。”咱女神虐渣打脸妥妥的。
希尔国王知道最是医者不能得罪,但他还是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慕小姐,要怎么样才能开一个先例?”
路途遥远,就算是坐飞机,他也觉得对生病的人来说有些受罪了。
“没有。”
见她态度坚定,希尔国王这才放弃了让他们亲自去的想法,不过也没急着离开。
“慕小姐,我听说你跟我的二儿子关系挺好,不知道能不能帮我给他转达一些话?”
“抱歉,我不认识。”
“你认识,他叫做牧尘。”
闻言,慕颜倏然眯起眼睛来,“我跟牧尘认识那么多年,从来都没听过他说过自己姓希尔。”
希尔国王眸色深了深,解释道,“他是我的亲骨血,但因为一些事情脱离了皇室。”
“哦,那便是没关系。”
慕颜冷挑雾眉,“亲骨血这个词,不方便再用了吧。”
希尔国王沉默了一会,问道:“他在外面过得好吗?我听说他人在帝都,想抽空跟他见一面。”
“还是别了吧。”
慕颜声音冷淡,“不凑巧,他前几日就已经离开帝都了。”
牧尘幼时丧母,自动脱离皇室时处境艰难从未见他关心过。
现在来假惺惺的。
“慕小姐,你是不是对我有一些误会?”希尔国王久居高位,哪能觉察不到她身上的清冷气势。
他好像没有跟楚慕两家结怨。
等等!
希尔国王盯着慕颜那张绝色的面容看了会,心里忽然生起一个猜测来,旁敲侧击,“慕小姐,你跟牧尘认识了很多年吗?”
莱恩之前说过,牧尘这些年一直跟着一个女人,替她做事。(莱恩,希尔皇室大王子。)
如此说来,晚宴露面应该不是巧合。
那个女人应该就是慕颜。
慕颜坐在皮质椅子上,声音不咸不淡的,“这些,应该不属于问诊了吧。”
“有些冒昧,但也是真的比较好奇。”希尔国王笑了笑。
慕颜没出声。
这人一副纯良谦和的模样,不透露半点冷血,装得极好。
“告诉你也无妨。”
慕颜拿起桌上的钢笔,夹在指尖随意地转动着,“我是他在这世上,为数不多最亲的家人。”
希尔国王脸色忽然就变了一下。
虽然脱离皇室,但他好歹也是牧尘血缘上的父亲,不管曾经做了什么寒心的事情,这点是改变不了的。
他以为慕颜是在替牧尘抱不平,说道:“我膝下三个儿子,莱恩战死,现在只剩下牧尘跟生病的小儿子,他从小是最优秀的。”
“等我以后老了,偌大的希尔皇室还需要他来继承王位。”
“我知道,他身边有一个很喜欢的人,他可以把那个少年意气带回皇宫。不管以后纳多少妃,可以保证他的地位都是不会变的。”
听听这些虚伪的话!
“希尔皇室很厉害吗?”
慕颜不屑冷嗤,“他能有这么优秀,跟你皇室没有半毛钱关系,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很少骂人,除非是真的气急了。
她捏住笔,美眸倏然间变得冰寒起来,“看来莱恩的死,还是没让你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莱恩的死也是希尔国王心中的痛,他捏起拳头来,沉声说道:“他为了给一个外人报仇,连自己的亲兄长都不放过,但这些都过去了,我可以不再提这些。。”
“但还请你回去转告他,权势地位这东西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王位也是。”
“我亏欠他母亲,亏欠他,他若是想要继承权,就回来找我。”
本王可以给他恢复皇室王子的身份,不追究以往过错,让他继承大统。
“啪!”
钢笔落在桌上,空气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危险起来。
“您一大把年纪了,越活越回去。”
慕颜姿态高冷,字里行间皆透着股凌厉,“比你皇室更高的权势,他早就有了,一点都不稀罕那个位置。”
这世上,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用权势利益来衡量。
“你高高在上惯了,知道牧尘曾经跟我说过什么话吗?”
看着中年男人那张逐渐黑沉下去的脸,慕颜眼神漠然,字字冰冷剜人心。
“他说,他这辈子做过最清醒正确的事情,就是跟希尔皇室脱离了关系。”
“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牧尘的母妃离世后不久,希尔国王又纳了新一任妃子。
冷血的,没有半点温暖亲情可言。
除了牧尘,希尔国王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当面批评过,气得胸口疼,脸色黑沉沉的难看极了。
“好!真是好得很……”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
“那你告诉他,以后不要为了自己做的决定后悔。”
他深吸了几口气,强压住胸膛的愤怒,但放不下那个面子,转身沉着眸子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