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真是劳神劳力,因为是中午时间,车上乘客不多,夫妻俩都坐到了座位,高磊抱着女儿,顾晓颖坐在旁边,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打瞌睡的时候,头一点一点快要磕到前座椅子背时,高磊满脸关爱地伸手把她拉进了怀抱,这男人,怀里是他最爱的两个女子。
从公交车上下来,看到精神很好的女儿,顾晓颖满血复活:“高磊,你和大宝先回家,我去找小敏,她说等我办好银行卡,就把钱转我卡上。”
当然先去银行,取了办好的银行卡,然后告诉堂妹卡号,顾晓敏说等下就去转。
顾晓敏决定明天再来一趟银行。
回到家里,造房子轰轰烈烈:墙沟已经挖好,最西面已经在打夯,那“嗨哟,嗨哟”的打夯号子,听在顾晓颖耳朵里,真比仙乐还悦耳。
厨房里,高胜美正在包馒头(包子),这次包的是肉馅的,这妮子,馒头包的又快又好看,顾晓颖看着这样的高胜美,心里已经想好了,她以后做什么工作。
看见顾晓颖,高胜美马上笑着问嫂子:“听我哥说,你俩差点晕倒,真是一张床上不出两样人啊。”说着咯咯咯地大笑起来。
顾晓颖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碰到这事的话,说不定要吓晕呢,我们好歹还坚挺着的。妈呢?大宝二宝呢?”
“今天有四个宝,你家两个,我家那个,加上你家侄女。我妈和你妈在陪四个孩子睡觉呢。”
“你这手越来越巧了,这馒头小小巧巧的,好可爱。你包馒头怎么这么快?”
“孰能生巧呗,我跟你说,我已经研究出了很多馒头的馅了,建荣最喜欢的是粉丝馅的,我家儿子就喜欢西葫芦肉馅,我呢香菇青菜馅。”
“不错不错,你可以去开家馒头店了,做馒头西施去。”顾晓颖半真半假地开玩笑道。
“开店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在厂里上班,大家东家长西家短的,整个镇里谁家汉子偷婆娘,谁家闺女和姐夫好……都可以知道,多有趣。”
顾晓颖心里叹气,你家男人偷婆娘,你们厂里有没有八卦到啊?恐怕早就被人八卦了,只是没有跟你说吧。
也是,这种事,往往就是当事人最后一个知道。
唉,头痛,不告诉她吧,心疼她,告诉吧,更心疼她,可难为死人了。
顾晓颖正在心里纠结,外面突然有嘈杂声传来。
赶忙走出去看是怎么回事。
却见她家邻居雪花在阻止打夯的人:“这沟开得离我家太近了,你们这样搞,以后我家还怎么上河滩?”
顾晓颖所在的金家庄,七十年代末也是从老村子那边整村搬迁过来的。
当时村里因为是整体搬迁,规划得还挺好,比如,每家的村后就是河,那时候还不流行打井,村民用水都是在房后的河里。
河的南面就是一排民居。
基本上都是两家之间一条弄堂,合用一个河滩,象顾家就是和她家西面的邻居合用一条弄堂,合用一个河滩。
顾家东面,本来和东面邻居之间只有一条二十公分左右的小巷子,不走人的,就是下雨天给两家屋檐流水的。
但是顾家东面三间地一直空着,他家心大,就让了点地出来,让东面雪花家从两家之间的弄堂出进,还做了个河滩,雪花家洗衣服、倒马桶等就用这个河滩。
已经很多年这么过了,雪花家习以为常了。
今天看见顾家挖夯沟,一下子把两家的间隔只留了二十公分,这条弄堂以后肯定没办法走人了,雪花不干了,走出来,制止打夯师傅们再动手。
这种造房子时,邻里之间的纠纷还是有的,打夯的几人就停了下来,看东家怎么指挥了。
高磊上前显然不合适,这种事,往往就是男对男,女对女的。
所以顾晓颖走上前,笑着对菊花说:“嫂子,这地本来就是大队里批给我家瘫子伯伯的,我们两家就是间隔个二十公分的,你家出进应该走你家东面的啊。”她心里腹诽:已经给你白白走了十几年了,便宜还没赚足?
“谁说的,我们不是一直走这边的吗?你的话是皇帝的话吗?你说我家走哪边就走哪边?”雪花说道。
她家灶房在最西面一间,走西面的弄堂比东面的方便多了,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的,哪舍得让顾家这么简单地把弄堂给改了,做梦呢?
顾晓颖的脸沉了下来,真是给脸不要脸了:“这确实不是谁说了算的,要看村里的批复的。”说着对打夯师傅们说道:“师傅们,继续,我们有村里的批复,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地,已经为人家贡献了十几年了,好话没听到一句,居然还有人来指责,真是笑话。”
“你说谁呢?哪家要造这么多房子的?将来能不能讨到老婆还难说呢?一家子低智。”菊花骂道。
这就带上侮辱人的话了,顾晓颖还没开口,高磊一个健步,越过夯沟,冲到菊花面前,“啪”一个耳光打上去。
他用了很大的力,顾晓颖听着就觉得痛。
“你说谁是低智儿?妈了个逼,老子在自家的地基上造房子,你在旁边逼逼个鬼啊?”
“打人啦!要打死人啦!男人打女人啦!杏生,你就看着你老婆被人欺负啊?”菊花坐在地上开始撒泼。
菊花老公叫杏生,本来他是不赞成妻子来闹的,但架不住妻子强势,她闹的时候就在自家院子里看着,想着,闹闹,出口气就歇脚,哪知道高磊二话不说就打人了,这这这,怎么没有个过渡的。
这个时候作为老公,不出场肯定说不过去啊。
所以杏生走到菊花身边,将眼睛登的大大的,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对高磊喊道:“有话说话,干什么一句话不说就打人,你以为我们家没人吗?”
说完,撸了袖子就要上前打高磊。
两个孩子的病是顾家心里永远的逆鳞,打了菊花高磊心里还不舒服呢,听杏生这么说,高磊也撸起了袖子:“你婆娘就是欠收拾,嘴巴这么臭。我把话撩这儿了,她要再说我家孩子,我还抽她。
你俩要不要试试?
这边的弄堂本来村里规划的就是二十公分,我们还多留了五公分,已经仁至义尽了。
这么多年,这条弄堂一直让你家走,已经占了这么多年的好处,不说谢我们一声,今天我们开开心心造房子,反而来闹事,这不是欠抽?”
菊花对杏生叫道:“去找书记来,男人打女人总归不对,我被打伤了,要他给我去医院看病。”
高磊气笑了:“要去医院看病是吗?行,”说着,他回身在院子里找东西:“我找把洋锹,干脆下点重手,一样要去医院,干脆整点重的。”
看他在院子里找东西,杏生赶忙把妻子扶起来,高磊就是个横的,不要真的来个狠的,那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