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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主任护犊子地吵了一回,回办公室的时候气得直摔门。

谢孟桥知道了这件事,心里冷哼一声果然。

张副厂长就是在针对她,想让她自己知难而退离开采购处。

梁主任生气归生气,但同时也觉得这是个锻炼机会,把谢孟桥叫过来商量。

“煤厂那边的人办事比较严谨认真,你第一年来,可以有个缓冲时间,这次不去也行,我安排别人。”

“要是你觉得可以试一试,我就安排个老同志跟你一块,以后总要经历的。”

“你自己选择。”

比较严谨认真,那就是不太好打交道的意思。

不过谢孟桥没有多犹豫就应了下来,“主任,我去。”

躲不能解决问题,躲了一次,还有两次三次,既然已经碍了别人的眼,那就索性直接解决看她不顺眼的人。

这事就这么说好,梁国栋看着不怕事的谢孟桥,心里很欣赏。

张副厂长的针对他也算是看出来了,以前他不怎么管采购处的事,这回看谢孟桥不顺眼,估计是因为自己侄子的原因。

梁国栋又把罗青山叫过来,让他跟谢孟桥一起去煤厂。

“应付煤厂的人你有经验,今年你跟小谢一块去,有什么要注意的提早跟她说说,这事我就交给你了。”

罗青山一听是要去煤厂,脸皱得跟苦瓜似的。

一般像这种厂跟厂之间的对接,按照流程办就行了,可这煤厂的对接人偏不一样,眼睛长到天上去,东西倒是批,就是卡时间,一句排队等,长的时候能卡你半拉月。

一句话,去煤厂办事,看的是人情面子。

罗青山深吸一口气,“知道了主任。”

交代完,梁国栋心里还是不得劲,最近厂长去开会,张副厂长给人穿小鞋都不遮掩了。

此时的丰从武正在和人打电话,说的事正跟张铁钢有关。

“目标我们已经锁定了,不过观察来看,直接从你们厂里偷天换日流出去的棉花数目不多,要真是你怀疑的这个什么副厂长,那行事还挺谨慎。”

电话那头的是丰从武的老战友,从部队转业后到了地方公安。

这趟开会也不是非要丰从武来不可,不过他不在,张铁钢的动作应该会更大些。

势必要在过年前,把张铁钢这条蛀虫彻底按住。

挂断电话,按他的吩咐密切注意采购处动向的秘书过来了。

“厂长,今年厂里跟煤厂那边的对接工作安排的谢孟桥,张副厂长的手笔。”

丰从武敛眸看了看抽屉里被重点画了好几个圈的采购资料,“我知道了。”

特殊时期,有个小丫头能分走张铁钢的几分注意也好,就是小同志要受点委屈了。

丰从武心里这样想,事实却是谁受委屈谢孟桥都不可能受委屈。

过了两天,罗青山和谢孟桥就准备去媒厂。

路上罗青山跟她说了不少要注意的事,总的来说就是对煤厂的对接人,得顺毛摸。

谢孟桥点头,罗青山看了看她,大概是想起她在厂里的那些事迹,还特意交代,千万不能动手。

谢孟桥:“好的,知道了。”

得到了肯定回复,罗青山松了口气,梁主任的意思他明白,这趟来是让小谢同志攒经验的,沟通的主力在他。

所以到了煤厂,罗青山不推事,上去就先跟对接人刘能握住了手,“刘干事,好久不见了,批条在这呢,咱们把事办了下班聊一聊?”

这个所谓的聊一聊,当然就是酒桌文化,软磨硬泡争取让他把批给国棉厂的煤往前稍一稍。

谢孟桥听他们你来我往地打官腔,找借口溜出来去了煤厂家属院。

来之前她已经提前打探过,煤厂负责跟国棉厂对接的这几年都是一个人,就是这个刘干事,事倒是办,就是油皮、爱拿乔,往往一个流程要走很久,所以大家才说他不好讲话。

但这个不好讲话的刘干事还有个特点,那就是惧内,谢孟桥就是冲着他惧的这位内来的。

刘能娶的媳妇比他大三岁,叫丁芳平,也在煤厂上班,不过跟刘能不在一个部门。

说来也巧,这人她还真见过,跟窦寇逛商店的时候碰到的,当时她雪花膏蛤蜊油七七八八地买了好几罐,谢孟桥朝她的手看了一眼,皱纹多,掌纹深且糙,很明显的某种皮肤疾病患者的手。

丁芳平一知道谢孟桥的身份就明白了她的来意,直接道:“我们家老刘向来办事都是按照规章制度来的,他的事我不管,找我也没用。”

确实是按照规章制度来的,否则早让人举报了,但说没办法那也是推辞,在这个年代办事,主观能动性大了去了。

自己能想到找丁芳平,这些年肯定也有别人找过,这个结果谢孟桥不意外,没在这方面执着,闲聊了两句。

丁芳平看着谢孟桥比剥壳鸡蛋还细腻白嫩的脸和手,有些羡慕,她打小皮肤就不好,冬天里更是严重,这么多年也没个好法子。

“还是年轻好啊,你做采购天南海北地跑,还是这么水灵。”

谢孟桥笑了笑,趁机就编了个自己偶然遇到了一位养肤老师傅的事,丁芳平果然一下提起了兴趣,拉着她手就问了起来。

谢孟桥意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丁芳平立马就明白了,这是拐着弯地要自己吹枕边风呢。

事倒也不是多大的事,丁芳平笑道:“跟你聊得投缘,到时候我问问老刘吧。”

谢孟桥很上道,当晚就把换过包装的尿素软膏和维A酸乳膏分别拿了一点过来。

“这个白天用,两天一次,这个晚上睡前用,平时就涂涂甘油雪花膏。”

“用完再想要的话只能我寄信给老师傅了。”

丁平芳哪能不知道她的意思,老师傅在哪只有她知道,要是东西用着好再想买的话,只能通过她这个中间人,这样一来,就变成自己要跟她维护好关系了。

关系怎么维护?那肯定是吹吹枕边风,每次都让丈夫提前把国棉厂的煤给安排出去啊。

不过丁平芳对她这种行为倒是不厌恶,只有利益才是关系维系的最重要标准,向来如此。

丁芳平不是占便宜的人,谢孟桥也没打算免费,收了五块钱,任务完成,满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