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她在外边漂泊,性子刚烈,如今看了才知道这也是个不中用的包子。”
白氏身边的宋嬷嬷低垂眼睫,附耳,说与面色藏着一分愠色的白氏听。
侯府前些年都是老太太在管账,白氏即便是侯府正妻,也是被婆婆立规矩的那个。
加之后面又来了妖精陈姨娘,她在府中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屡次被一个贱妾踩在脚底下。
里边的苏晚清昏睡不醒,大夫给她包上纱布,苍白地躺在床上。
白氏极其怨恨地看着苏晚清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几次抚上去,都想给她撕烂划破。
“毕竟是那个狐狸精生出来的下贱胚子,这张脸真的太像。
当年侯爷差点被那花楼出身的贱人勾得纳妾,还好被陛下调去东海打仗去了。”
苏晚清不知道自己生母是谁,隐约猜出她是个出身烟花之地的貌美花魁,被侯爷养在外边。
后来被白氏发现,丢了孩子,又丢了性命。
自古红颜多薄命,没有保全自己性命的能力,女子越美越危险。
她假装睡着,一直听着白氏跟宋嬷嬷谈话。
两个人不知怎么,压低声音,絮絮叨叨了很久。
晚些时候,熙苏端着燕窝小粥,配着几碟青翠爽口的小菜,伺候苏晚清用晚食。
“小姐,你可认全府中人物了?”
熙苏脸上又是心疼,又是忧愁。
苏晚清嘎嘣咬着一根红菜苔,吃得正香,傻傻地反问。
“你前日不是都写了一本小册子给我看了吗,有图有批注,详细得很,我一下就全看会了。”
虽然她打小就撒谎成性,但是记性实在是太好。
熙苏眼里对苏晚清很崇敬,几乎有些夸张,她拍拍自己胸口,如释重负。
“那等会,小姐还得再像之前给老太太请安那样可怜一回。”
陈姨娘说好听一点是白氏的庶妹,但她生母却是绥国公养的外室。
生母去世之后才回来国公府,一来就靠着装柔弱抢走父亲对嫡女的宠爱。
苏晚清前世见过太多貌美女子为了保全自己,嫁给有权有势的男子。
但最后,那些男子家中都有正妻,陈姨娘手黑心毒,实在是个强劲的宅斗选手。
她揉着眉心,想着打蛇打七寸,陈姨娘上辈子遇神杀神,狠起来都敢拿自己命去赌。
这样歹毒的女子心中唯一柔弱的地方,就是她的女儿。
“熙苏,你是侯府的家生奴才,你可知苏轻柔为何处处护着苏瑶琴?”
苏瑶琴抢走她太多东西了,既然重活,她就绝对不会让前世害过自己的贱人继续逍遥。
熙苏蹙眉,转着眼珠想了想。
“三小姐很小的时候掉下寒潭,是被大小姐救回来的,为此,大小姐这辈子都有寒疾,尤其畏寒,身子骨也不太好。”
苏晚清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夜幕低垂,点着明亮灯烛。
明院之外,卒然爆出几声惊天哭喊,撕心裂肺。
女人哭得哀怨久绝。
侯爷本就是偏爱江南女子,见了娇滴滴的陈姨娘哭成泪人,心中怜惜得不行。
“砰——”
侯爷这一怜惜,苏晚清的大门就遭了殃。
嘎吱一声脱离门轴,宛若飘落的树叶,飞着倒在两边。
顺天侯气势汹汹跑到了明院,不问缘由,劈头盖脸就是指责了苏晚清这个离家十多年的女儿。
“你说你养母病重需要钱需要大夫,我可怜她,都给你办好了,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侯爷长得魁梧高大,强有力的手将苏晚清拽风筝似的提起,怒目而视,极其不满。
苏晚清使唤小紫给自己大腿钳了一下,顿时痛彻心扉。
哭得两眼红红,湿漉漉看着依旧偏心的亲爹。
“爹爹为何不问三妹妹对我做了什么?爹爹对女儿好,我也知道,可是女儿险些丢了性命。
假若不是宁王,今日你我父女怕是都不能相见。”
苏晚清哭哭啼啼,忽然一个荷包从她身上掉落,碰巧滚到了顺天侯脚边。
顺天侯看见那荷包,顿时惊愕,险些要将眼珠瞪出来,红着眼逼问。
“你为什么会有若娘亲手绣的荷包?!这明明是她送给……”
最后一个我字被他吞进肚子。
他对着晚清步步紧逼。
猛然发觉,自己这个流落在外很多年的女儿,居然跟自己失踪多年的外室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