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苏二小姐这边,贵客云集,小女子来此,是如约奉上银龙脊的。”
萍依其实更适合梨花白,她摘下挡脸的斗笠,露出一双明眸。
银龙脊密封装在一只檀木匣子,苏晚清曲着食指,勾住铜环,将抽屉拉出。
银龙是活在幽冥地界的奇异生物,貌丑凶恶,好食人脑髓,它自己后背的脊骨宛若雪花白银,滋阴补阳,有大补。
“今日,你倒是忍得住。”
苏晚清不仅叫来了苏轻柔,还叫来了萍依。
只不过,她一直在作壁上观。
“只要苏柏不插手,她还有命在。我求小姐,也是为了不让苏柏搅和。”
史书上,太多愚蠢的男人为博红颜一笑,去颠覆自己的江山。
“既然你来,我也有一件事想要向你查证,你六岁时,可记得云川城内有个叫杜若的女诗人?”
苏晚清不喜欢听从任何的摆布。
前世,她当够了提线傀儡。
“我启蒙师傅是她,依稀记得她当年冠压云川各大才子,稳居魁首,在当时一诗难求,当红花魁花钱与她见面,都要提前预约。”
苏晚清不喜欢这些,水满则溢,月满则缺,一个人要是太风光得意,等她摔下来,就越发疼痛难忍。
就像杜若那样。
“当年,应该不止是有人诬陷杜若抄袭这一件事吧?好歹杜若父亲也是国子监祭酒,官职傍身,她怎么会沦落到为人外室?”
毁掉一个诗人的傲骨最好的办法,就是污蔑她人品低劣 ,抄袭诗句。
而公认诋毁一个女人的最好办法,就是败坏她名声。
苏晚清想起来那一晚,国清寺的烟雾。
如果不是她没闻到,那天晚上能发生什么,脚趾头想都明白。
萍依沉吟,“当时,有人造谣杜若跟王斐将军有染,一开始以为她们两个有龙阳之好,等杜若表明真身,有人造谣杜若与王斐有了苟且。”
她手指着明院外边巡逻的王粲,“他就是王斐的儿子。”
苏晚清捏着手中的木匣,那一条银龙脊只有不到五岁大,像串没长好的莲藕。
“我查阅资料,发现当年豢养男宠之风空前高涨,不少文人墨客都以养男宠为荣,先帝就是这样。”
“王斐是镇国大将军的庶子,他原本是众多兄弟间最不起眼的,奈何他略有才情。跟杜若结拜为异姓兄弟后,蹭着杜若的光,科举免试,一朝被皇帝选中,入职庙堂。”
世上最负盛名的陈情书,也就是杜若婉拒先帝,举荐自己的义兄王斐了。
“世人称之为爱的东西,还是恶臭如狗屎。”
苏晚清毫不留情。
萍依苦笑,回想起自己那时看见的场景 ,“杜若那时,人人喊打,骂她不守妇道,是破鞋,勾引世家子,企图攀附权贵。”
她看着酷似杜若的苏晚清,“诬陷她抄袭,只是因为没有人愿意相信女人能识字,能看得懂诗词歌赋,杜若越聪明,他们越觉得那是假的。”
“当时,陷害杜若的那些人,你还记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