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清是承认自己是个心理变态了，看着仇敌不舒坦，她就跟路上捡到钱一样高兴。
“对，等会曼殊估计就杀完城东边的地下赌场，我们等等她。”
蜀玉也摸着自己的肚子，“也好，我们消食，等会曼殊就会过来了。”
薄荷是从顺天侯府一路跟着苏晚清到东宫的，其余宫人全都是放在外面，很少跟苏晚清她们打照面，薄荷端了两碗助消化去油腻的山楂紫苏引。
瓷调羹摇着冰块，当啷作响，碗壁蒙着一层湿漉漉的水雾，苏晚清小口喝着，所谓人间富贵，再多也不过是眼前这样，权势在手，衣食无忧，生活有专门的人打理照顾，事事不用自己操心动手。
这样的好日子，是从前她当王妃没有享受过的。
裴贤玉不过是个榜眼，还是个不起眼得庶子，按照嫡长子继承，在裴家数不过来的庶子堆里，裴贤玉可有可无。
毕竟裴家主母在世，裴家嫡长子是裴明章，无论裴贤玉再耀眼，也只是嫡长子的陪衬，他忙活到头，也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从苏晚清带走原离那一晚，到现在，裴贤玉已经被苏晚清关了十天。
东宫是缩小版本的朝堂，按规矩，太子东宫如今的班底，就是日后登基之后的得力助手群，苏晚清这太子得来太过于容易，她很担心自己在杀掉苏柏之后，难以在朝堂立足。
“裴贤玉，你这几天过得还好吗？”
地牢是东宫关押罪犯的，云国三十年无太子，这鬼地方也荒废了三十年，到处都是比人面还要大的蜘蛛网。
苏晚清一进来，就看着一只比她拳头还要大的黑色蜘蛛屁股上挂着一根白丝，顺着房梁滑下来，落在裴贤玉灰败的头顶。
那人憔悴得像抑郁不得志的男诗人，苏晚清穿了他的锁骨，一根玄铁链将他钉死在地牢这面看不见光得黑墙中央，手被高高吊起，裸露出世家子才有的细皮嫩肉。
那件清谈会上宝蓝色衣袍，已经被血染红，看不见原先的颜色。
苏晚清是见不得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平时靠着家里的钱财，吟诗作对，到处游山玩水，看起来没什么，是他花他父母的钱，但实际上这些钱全都是从底下百姓嘴里一点点扣出来的民脂民膏。
泉州那边，靠着大海，看似百姓富裕，但实际上一年到头辛苦赚来得血汗钱还没有赋税多，为了缴税，泉州百姓不得已要朝非法的黑心钱庄借印子钱，饮鸩止渴，过了眼前，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就又要给官府交钱。
养着皇帝，养着皇室，养着云国上下所有贵族勋爵，还有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土财主，底层百姓都被吃得卖儿卖女，被逼着走投无路。
说是庇佑百姓，受些孝敬是应该的，苏晚清这些天调查泉州私盐，可是没这么觉得，海边晒海水为盐，不过是费点时间，盐在泉州比青菜还要便宜，大家自给自足，很少有专门去买盐。
但是到了内地，盐这东西摇身一变，成了紧俏货，身价翻百倍，人不吃盐不行，逼着内地人花大价钱去买泉州不值钱的盐，官府把持一切，年年泉州运进来的官盐都能用给朝堂赚来数以万计的金银财宝。
运送官盐的官道，还是百姓服徭役修的，运送官盐也是百姓服徭役，人家一路送，还要修路，运到京城，一文钱的东西变成一百文卖。
当真好笑。
苏晚清不过是打掉了萧瓷一个人运到云川城的私盐，她就赚得盆满钵满，不过为了向苏柏表示自己的孝顺，苏晚清没有昧下萧瓷这些年积攒下的私库。
看着那些全都是一千两雪花银起的流水账本，苏晚清觉得还是低估了这些男人从百姓身上吸血的本事。
怪不得泉州那么多私盐贩子跟海盗。
裴家靠着卖女儿跟军功，才有了如今的富贵尊荣，苏晚清是不想看着裴家继续活着了，正好杀了他们给自己立威。
“好与不好，还不是全系殿下您一人之念？”
裴贤玉还是低头了，没有人能在穿心散手底下当硬骨头，他本就是投机分子，见色起意的浪荡子。
苏晚清是好奇，这些天一直躲在背后不敢吱声的赌场老板到底是何方神圣。
裴贤玉咬死不说，对方来了几次刺杀，但是都被原离挡下，不等逼问，就服毒自尽。
“是慕王萧劲。”
裴贤玉咬碎一颗牙齿，混着一嘴鲜血，把这句苏晚清等了很久的话说出来。
云川城注重长幼尊卑，老皇帝自己就是嫡长子继承了皇位，他本人是更偏向于把皇位传给嫡长子，早些年痴傻的大皇子还小的时候，老皇帝就对他展现了无与伦比的疼爱。
那时候还没有景贵妃跟萧祺。
慕王从那时候起，就已经是嫉妒得眼珠子都要发红，死掉的皇后跟慕王母妃是一母所生的姐妹。
姐姐嫁给皇帝，过了一会，妹妹又按照三年一大选，按规矩被送进来自己姐夫的床榻上。
男人都是喜欢娥皇女英那样的故事，岳父把江山托付给自己，另外两个如花似玉的宝贝女儿也交给女婿，江山美人全在他手。
关键是，两个老婆还不争风吃醋，和和美美给一个男人洗裤衩子。
但可惜的是，慕王母妃，也就是过世的茹嫔，她根本不喜欢老皇帝，慕王这个孽障也是老皇帝喝鹿血酒，发癫弄出来的。
茹嫔在宫外有相好的，对方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