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台低着头缝月事带,没多久就大功告成。
反观巫屠月,她像是蚕结茧之前的安定状态,不食不动,一直坐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下躺着。
至于隔壁的巫行天,蓝玉台朝那边看去,光是院子前面的平地就糊着一层厚重的人血,无数巴掌大的蚂蚁爬在上面吸食还未干涸的人血,但都不敢上前一步。
等到傍晚,巫行天才穿着一身蓝紫色短褂,配着百褶裙,敲开这边茅屋的门。
“瓶颈没过。”
巫行天抬眼,看了坐在廊下安静绣花的蓝玉台。
“师傅那边情况不明,你我如今倒也讨不到好。”
巫屠月道。
“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行事,等到换届那天,再动手。”
巫行天翕动鼻翼,似乎在闻什么味道,她捂着鼻子,“嗯。你跟她好生待着,一切等我通知。”
“你最近有看到我那只骨头酥吗?”
巫屠月还是很惦记原来那一只。
巫行天摇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是你的东西走到天涯海角,它都会回来,不必担心。”
一连几日,巫屠月跟蓝玉台倒是没吵起来。
蓝玉台砍到茅屋边上的竹子,用竹筒做碗,凡是喝的水都要煮开两遍,才敢喝下去。
隔着外廊,远远看着巫屠月歇息在槐树下,蓝玉台将床底下的尸骸香取出来。
换届是在三日之后,所有没死的毒修都会一同聚集在祭台,老毒物必定会在那,作为圣女的巫屠月跟巫行天也必须到场。
只要绕开最难缠的三人,她要下山简直易如反掌。
她揭开博山炉,将里面的香分作两份,一份缝进巫屠月的麻雀荷包夹层,一份放在自己身上,能毒巫屠月的东西,定然也对其它蛊虫有逼退作用。
江湖正道立志于铲除邪佞,毒门换届多好的机会,趁着内斗,靠着细作给出的情报一举杀敌。
她甚至都想提前将巫屠月的话本给演下去。
只可惜,她太废物,找不到办法将消息递出去。
在看到巫屠月将荷包戴在腰侧,蓝玉台计划实施第一步开始。
毒门逐渐恢复运转,还未出魔的毒修大多沦为疯子,举刀挖肝肠,疯疯癫癫。
蓝玉台见到梅洲麓四肢健全站在自己面前,真是惊喜万分。
一番寒暄过后,她切入话题。
“我想自己下山。”
蓝玉台摆出哀求的姿态,向梅洲麓释放弱者的无助可怜。
“为什么?之前不是说,阿天送你回去。”
梅洲麓换了一张完好如初的人皮,只是手背上长着狰狞的毒纹。
在血月之夜,她突破了瓶颈,更上一层楼,长出了第三道毒纹。
“就是不想麻烦她跟巫屠月,我怕到时候看到她,我就舍不得走了。”
梅洲麓这回倒是没有追问,用手指蘸着清水,在木桌上画起了地图。
“进毒嶂山有且只有一条路,我就是那个看大门加巡山的,如果你不想阿月留你,你可以扮作我的毒宠,跟着我巡山,再从正门出去。”
简直是意外之喜。
蓝玉台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好运,碰上的梅洲麓正好能给她大开后门。
感动到眼泪涟涟,想起远在终南山的院子,她就伤感地要死,巫屠月不可控,时刻都要警惕她暴走,只有满院子的花草树木是最她话的。
梅洲麓此行来,还特意拿了一袋野果子,“这些都可以吃,我上来时顺手摘的,特别甜,可惜她们全都是没舌头的,吃不出甜味。”
蓝玉台暗想自己马上就能回家,心情好得不行,强行按下自己原地大吼大叫的心情,将一把野果塞进嘴里。
激动得边吃边哭。
梅洲麓见她吃得高兴,将手边拿着的金缨子放在木桌上。
“我总觉得这里不是我的家,虽然师傅跟阿娘都埋在这里,但是我一点都不喜欢这里,我资质平庸,才能不够,无论怎么努力都比上别人。”
她黯淡,像一节快要熄灭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