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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何茵茵回到京城赫舍里府已过去五日,而阿克敦的高烧在她回来的翌日退下了,除了因为回来那天已经开始有退烧迹象,她又凡事亲力亲为的仔细照顾外,还要多亏当天赫舍里赫奕下值后带回来的太医,据说是皇上听闻他嫡子高烧不退派来的。

有宫中的太医在,阿克敦好的很快,如今已经被允许下床了,但还不能劳累。

可后续的照顾就交给霜雪了,因为何茵茵病倒了。

她本就因为那日在青南庄与皇上发生的事时刻承受着巨大的心理负担,之后回来又事必躬行的亲自照顾病人,但也因此被暂时转移了注意力,勉强撑了下来,可等阿克敦稍微好了后,压在心头的纠结仓惶、礼法道德、愧疚等等终于支撑不住把她压垮了。

“小姐,您快喝点药吧!”

宋嬷嬷手里端着药碗,看着脸色苍白,瘦了一大圈,越发沉默的小姐,心中焦急心疼,到底那夜青南庄竹轩书房内发生的事对小姐影响太大了,本来她内心其实庆幸小姐到底没真丢了清白。

毕竟她本人骨子里是传统保守的,觉得小姐与皇上两人的感情实在与礼不合。

可现在看着小姐自我折磨,一边爱慕皇上,却连宣之于口的承认都不敢,一边愧对未婚夫隆科多,承受着道德礼法上的内心煎熬谴责,她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那日两人还不如直接成了好事,如此一来小姐就不用纠结痛苦了。

何茵茵靠在床头,精神恍惚,双眼无神,瓜子脸的下巴此刻因为消瘦越发显得尖尖的,白色的中衣穿在身上竟有股弱不胜衣,她听到宋嬷嬷的话,反应慢一拍的张开嘴。

宋嬷嬷见此赶紧收敛心神,小心翼翼的给主子喂药。

何茵茵垂下眼敛配合宋嬷嬷喝药,其实她这副模样是做给康熙看的,正经的大家闺秀,发生那夜那样的事,怎么可能好端端的一点事都没有,总得大病一场才能显示受到了惊吓,只是宋嬷嬷刚才的细微表情变化被她看在了眼底,这倒是意外收获。

这位宋嬷嬷庄重规矩,以往虽然没阻止她与皇上,可到底心甘情愿与不得不听命行事效果不一样,如此索性她再添一把火,让她彻底倒向她。

于是等一碗药喝完,在宋嬷嬷给她擦嘴的时候。

她似没有生气般的低声喃喃:

”嬷嬷,你说像我这种不守闺训,不恪守妇德,没有廉耻的女子还有脸喝什么药,就该……”剩下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宋嬷嬷厉声打断:“小姐,那天是意外,是佟二小姐使下三滥手段,您完全是无辜的,只能说——那日太巧了。”

宋嬷嬷听着小姐的语气,有些心惊肉跳。

小姐可千万别为此想不开啊!

想着她握着药碗的手一紧。

不行,不能让小姐出事。

既然她爱慕皇上,皇上也有这个意思,而她作为皇上的奴才,帮着小姐也不算背叛皇上。

心中下定决心,她准备私下再与小草通个气。

何茵茵把宋嬷嬷表情看在眼底,在她转身时。

眸中快速划过一抹满意。

“大小姐,不好了,出事了。”这时门外传来秀文的惊呼声,一眨眼就见她喘着粗气掀帘而入。

何茵茵垂在被子上的手动了动,抬头与跟在秀文身后的小草对视一眼。

随后两人又不动声色的各自移开。

“小姐,下人禀告,府中大房的嫡小姐、嫡少爷在花园里被大少爷的一个侍妾推进了池子里,救上来时皆昏迷不醒,经过府医救治,大房嫡小姐已经醒来,只是身体有些虚弱,可大房嫡少爷却情况不妙,虽然也救回来了,却伤了根基,可能就此要落下病根。”

秀文未等急促的呼吸平复下来,就急急忙忙的禀告。

何茵茵在那日回来后,让小草借用康熙的人查清了阿克敦高烧的真相,果然如她猜测,是大嫂下的手,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提前回来,而只有她回府了,大嫂揭穿布顺达与隆科多私情之事才能达到更好的效果。

可让她回府办法多的事,大嫂却用阿克敦的性命来算计,她之前就对她出手算计隐忍多时,这次她又伤害到无辜,她不会亲自动手做什么,只是告诉大哥一位以前极为宠爱的侍妾,她当年无故流产的真相。

只是没想到那位侍妾报复手段这么激烈。

但那是大嫂罪有应得。

面上却惊呼:

“什么?”说着,赶紧掀开被子要下床。

宋嬷嬷上前拦着,说她身子还病着。

何茵茵却坚持要去看看。

扭不过,只好给主子简单收拾下,跟着一起匆匆出门。

福华院。

大少夫人再无平日里珠翠满头,富贵精明的样子,此时她发鬓凌乱,眼底猩红,神情满是不敢置信。

“留下病根?怎么会留下病根?”她眼睛死死盯着府医,仿佛他敢胡说八道就撕了他。

府医被看的身子一寒,但依旧硬着头皮把诊断结果重新说了一遍。

大少夫人听完眼一翻,身子向后倒去。

早春惊呼一声赶紧扶住主子。

同时抬手掐主子人中。

没多久,大少夫人悠悠醒来,嗷了一声扑向床上小小的巴克什,抱着他大哭了起来。

等何茵茵到了就看到她这副模样,一旁下人丫鬟看到大小姐赶紧行礼。

听到动静,哭的撕心裂肺的大少夫人突然怨毒的转过头:

”是你,不,你没这个本事,是你额娘,你额娘为了报复我,所以指使月夕那贱人害巴克什,她好狠毒的心,巴克什可只有三岁啊,是府里的长孙,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

何茵茵顿了顿,分明是她自己心虚害了人,现在出了事就第一时间怀疑到别人身上。

而且她可是知道那位月夕的孩子才是赫舍里真正的长孙。

当时都六个月长出手脚了,可最后却无故落了胎。

月夕也只是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一切不过是因果报应!

然而面上却惊疑不定:

”大嫂,你这话何意?我额娘为何要报复你?”

“我也想知道,我为何要报复你?”话落,只见赫舍里夫人被搀扶着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