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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岩会意,他将阿寻举起与自己平视,“小主子别装了,王让你自己解决。”

小黑蛇幽幽拉开眼帘,两孔蛇瞳就像两颗黑珠子,他蔑了青岩一眼,而后“嗖”的滑到地上,蛇身扭动,变回光溜溜的小兽人。

“穿上吧。”青岩递给阿寻兽皮所制衣裤,完了还补充一句,“这是王后亲自给你做的。”

正准备无视青岩的阿寻顿住脚步,他一把拿过衣裤套上,全程鼓起肉脸,一副看谁都不爽的模样。

“二统领就在那儿,小主子自己去同他解释吧。”青岩再次截住意图溜进木屋的阿寻。

“多嘴。”阿寻望着脑袋恶狠狠的瞪了青岩一眼。

青岩神色平静,无一丝波澜,他没有垂头回视阿寻,且站的笔直,以阿寻的个头就到他的膝盖,身高这块将阿寻彻底碾压。

阿寻瘪嘴,心想着,等他长大了,一定要狠狠的揍这鹰兽一顿。

他转头朝木屋看了一眼,然后吸了口气向西风走去。他得在阿母生气前先把事情解决了。

“……抱歉。”阿寻小小一坨立在西风跟前,跨着脸侧到一方,声音比蚊子叫还小。

青岩只觉得没眼看,干脆转过身当作什么也没看见。

雪澈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羽扇抵着口鼻笑出了声来,“哈哈哈……,小崽崽比他阿爹可爱多了。”

西风垂眸看着面前的这一小坨,实在想不通这么小一点武力竟已步入了乙级,他本以为少主已是最优秀的幼崽了,没想到魔域王的孩子更加出色,就是脾气随爹,太差了。

西风蹲下身来,给足阿寻尊重,“我不知你与少主之间有什么误会,也不必知道,你若诚心道歉,应该去找少主说。”

“阿寻,你进来。”木屋内传来安澄澄的声音。木墙并不隔音,他们的对话她都听见了。

“去吧。”西风尽量让自己声音柔和,他并不讨厌阿寻,也知道他很在意自己阿母的态度,此刻心里一定忐忑不安。

听见安澄澄的声音,阿寻身上的尖刺立马软了下来,他埋着头,两小手在胸前抠着,他开始害怕了,阿母是不是生气了。

看戏的雪澈见阿寻杵着不动,羽扇一收朝阿寻走去,怎么能不动呢,那就没戏看了,还得要他去帮帮忙才行。

热心的雪澈可不管阿寻是否愿意,一把将他捞起,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他送进木屋,最后还好心替他们关上木门。

关门之际,还不忘给安澄澄抛了个媚眼,“不用谢噢。”

阿寻不是不想反抗,而是心有余悸,这臭狐狸看着不正经,实则手段了的,在林子里轻轻松松将他抓到时,弄的他差点怀疑蛇生。

当然,这时候他也不敢再惹事了。

“过来。”

安澄澄坐在木床边,面无表情的看着阿寻。而土土正靠在她的怀里。

见此一幕,阿寻哪里忍受的了,当即朝土土呲起尖牙,“呲——!”

“砰!”

一股风力打向阿寻,将他小小身板击飞撞到木门上。

外面正靠在门上偷窥的雪澈吓地跳开几米远,他拍着胸脯,“好狠啦!”真不愧是魔域王,连自己的崽子都能下如此重手。

屋内,安澄澄也很懵。

她朝椅子上的魑炎瞪去,压着声音低骂,“你又在发什么疯,能不能坐着别动!”

魑炎目光冷淡的扫向已经爬起来的阿寻,“劣性不改,还敢恐吓自己的阿母,当罚。”

“哈?”安澄澄眉眼打结,她怎么没看出来阿寻是在恐吓她,倒像是对土土……

“黑叔叔,”土土算是明白了,他撑着眼皮,向魑炎解释,“你误会了,他没有恐吓姐姐,只是……吃醋了。”

吃醋?

安澄澄仔细琢磨着,她看了看怀里的土土,又看向立在门前红着眼睛一声不吭的阿寻…她终于明白了。

然而想通后,她心口忽然难受起来……她果然不是一个好母亲。

“想必,忽然跑来咬我一口,也是因为太在意姐姐了。”土土说的还算委婉,他心里也很过意不去,就好像破坏了人家的家庭。

安澄澄看着立在那儿的小小一坨,心疼的很,“崽……”

“我先出去。”土土忽然起身,毒素已经排尽了,虽然力气还未完全恢复,但这几步路还是可以走的。

安澄澄点了点头,将土土抱下床,却没将他放下,而是抱着他走到阿寻跟前。

她将土土放到地上轻轻搂着,另一边伸手搂过埋着头的阿寻,她能感觉到阿寻身体在微微颤抖,这让她心口作痛,眼泪差点就要喷出来。

“崽…”安澄澄凑近阿寻,却看不到他埋着的小脸,“你还是该向土土道个歉。”

“姐姐,不……”

“必须。”她打断土土,目光一直落在阿寻身上。

没人催促阿寻,安澄澄也不会强迫他抬头,就等着他张口道个歉就行。

“……抱歉。”

依旧是小小的声音,但安澄澄已经知足了,她欣慰的摸着阿寻的脑袋。

要让魔域王的孩子低头确实不容易,都怪魑炎,把臭脾气遗传给了崽崽。

“我从未怪你。”

土土本就是个小大人,甚至比很多成年兽都明白事理,他不会怪阿寻,只是羡慕他有一位这么善良又漂亮的阿母,而他……从未体会过。

“我先出去了。”土土拉开房门自己离开,又细心为他们将门关上。

安澄澄没有阻止,心里很感激土土。

现在这个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了,她自然的无视魑炎,看着臂弯里依旧埋着头的阿寻,心口是越发难受了。

“崽崽,是阿母太粗心了,很多时候忽略了你,也不懂得如何去教你,我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说着,她将阿寻抱进怀里,余光刚好扫到地上的一片湿润,那是阿寻才站过的位置,那是……他的眼泪。

她再也忍不住,泪水哗哗流下,紧紧抱着阿寻呜咽出声。

“呜呜……我不是好妈妈呜呜……”

她的哭声一响起,外面的兽人们面面相觑,这怎么崽子还没哭,大人先哭了。

林风徐徐,击落树叶。银落随手接住一片,是一片泛黄的旧叶。此间本是春季,这旧叶藏了这么久,也该落地入泥了。

他轻抬银眸,看向木屋,眼波眷念。

雪澈注意到他,勾起唇角摇着羽扇向银落走来,“哎呀,可惜了,可惜了。”

他凑到银落跟前,用羽扇挡住嘴唇,悄咪咪道,“别费心思了,你没机会的,别说魔域王霸道的很,就是那些个排队的,对付起来也够呛。”

银落面如冰霜,未搭理雪澈半分,他再次看了眼木屋,然后化为银狼奔向深林,顷刻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