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被红色的月亮拉长了到了屋里,范娇芳咧嘴笑着,“黄郎,你还记得当初我们是怎么恩爱的吗?你说,你会为我赎身,会带我回家见你父母,会有我们的孩子,你还记得吗?”
听到范娇芳的这些话,黄永盛脑海里的画面开始浮现,那些美好的曾经,都像是刀子,狠狠地在割他。
“别......别说了。”黄永盛极力地想要把这些东西从自己脑海里撵走。
却不想,范娇芳还是自顾自地说道,“忽然有一天,你说你家的船被卡在了运河里,需要很多银子去疏通,只要船被放了,你就能有一百万两银子,到时候,就能帮我赎身了,可是,你现在手里一两都没有。”
“你在我面前醉酒,痛哭,诉说你的无能,告诉我你有多想要救我,但是你现在无能为力。”
说到这里,范娇芳一滴眼泪划过,混合着血流了下来。
“那时候的我,对你是一片痴情,是绝对的真心,我信了,我以为你说的都是真的,我被你的谎言和表演骗得好惨啊。我拿出了所有,我攒的银子,甚至摘花会那客人给我的玉钗,那象征着我贞洁永失的玉钗,陪伴我许多年的玉钗都给你了。”
“你呢?跪在我面前涕泪横流,告诉我说,你绝对不会辜负我,你会回来迎娶我,然后我们一起过幸福的日子,我甚至想过,若我不能生育,还可以给你取几房小妾,哪怕我当小妾我也愿意。”
听到这些话,黄永盛恼羞成怒地喊道,“够了,让你别说了!”
“黄永盛,黄老爷,你现在可威武了,你现在可威风了,忘了,当初是怎么跪在我脚边,求我恩赐你一回,日日夜夜地给我写诗作词,嘘寒问暖,假装对我关怀,卑微得像是一条狗,你这些都忘了?”
听到范娇芳的话,床上的女人顿时来了气,衣服都忘了披,穿个肚兜子就下来指着范娇芳道,“我以为是谁,原来就是你个窑姐儿,哼!不怕告诉你,老爷从来都没念过你的好,更加不记得你。”
“哪怕是喝醉了之后,也只会说曾经有个破鞋,被我搞到手,骗了身子骗了钱,自己还戳瞎了双眼,当了乞丐,真是蠢。”女人说着,得意洋洋地抱着双臂道,“老爷说这些话的时候,可是搂着我的呢,而你那根玉钗,老爷早就送给我了,我觉得晦气,直接给扔当铺当成银子了。”
“哎,也对,这跟玉钗跟你一样,都是被卖成银子的玩意儿!”
听到女人的这番话,范娇芳直接破防,猛地拎着剪刀就朝着女人冲了过来。
看着血色新娘狰狞的而仇恨的面孔,女人惊恐地尖叫着躲到了黄永盛的背后。
“去你娘的!”
黄永盛恐极转怒,猛地一脚就朝着范娇芳踹去。
毫无防备的范娇芳直接被踹倒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黄永盛和女人都是一愣,继而惊惧和恐怖就一扫而光了。
“哼,再怎么装神弄鬼你也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我也真是可笑,竟然害怕你。”
黄永盛自信极为膨胀了起来,看着被自己踹躺在地上的范娇芳,直言侮辱道,“我当初就想睡你而已,因为我掏不起银子,只能写点我自己都看不起的诗词,做一些我自己都觉得恶心的事。我太知道你这种人需要什么了,关怀,真心,才华,那就给你啊。而我呢,你知道我要什么吗?”
看着黄永盛自曝嘴脸,范娇芳心里的恨差点都把自己烧了起来。
黄永盛小人得志一般地露着丑恶嘴脸继续说道,“我要玩你的身子,花你的银子,然后去成就我的事业,去娶妻生子,当然不是娶你,你只是一个青楼女子,被千人骑万人跨的破鞋,怎么能进我黄家的门。”
说着,将旁边的女人拽了过来道,“她不比你好看,也不比你身材好,可是她清白,家世不错,我拿了你的银子,转头就娶了她,事业蒸蒸日上,这些年过得好不快哉!”
这番不知廉耻的话说完,黄永盛夫妻竟然开怀大笑了起来。
捂着肚子的范娇芳恨恨地看着这一切,咬牙切齿道,“你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吗?”
“听说过,但是不关心,也不想去关心,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黄永盛继续在范娇芳的伤口上撒盐。
范娇芳继续缓慢而沉重地说,“我在天香楼被嘲笑,被欺辱,全都是因为你,哪怕是花魁,是摇钱树,都不免被冷嘲热讽,也都是因为你,我仅存的东西都没了,不是银子,而是希望。”
“我恨,恨你,恨天香楼,更恨我自己,我戳瞎了自己的双眼,被宋老鸨撵了出去,那些日子就像是跌进了地狱,那些丑陋肮脏无耻的男人们,一次次地糟践我,我......”
范娇芳曾经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可是现在,当着黄永盛的面说起这些往事,还是不免疼得钻心。
黄永盛听着,不仅没有任何愧疚,反而有些不耐烦道,“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一直都在平辽城做生意,我太知道了,你后来被一个卖艺的瞎子带走了,走就走了吧,你还回来干什么?不是自取其辱?”
听到这些话,范娇芳更是疼得全身都快蜷缩成一团了,“你既知道,你为何不肯救我,我已经失明,哪怕你装作一个陌生人,就能对我施以援手,哪怕花一点点银子都好,更何况那些银子都是我的。”
“打住,什么是你的?我的!再说了,我马上要成亲了,能跟你这种破鞋烂货扯上关系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谁?哦,我忘了,你瞎了,看不见,难怪会说这种瞎话。”
黄永盛寡廉鲜耻地竟然开始嘲讽起了范娇芳,而他身边的女人更是笑得猖狂,嘴上还不饶人地咒骂。
“黄永盛,我所承受过的痛苦,我会让你也承受一遍。”范娇芳几乎是死咬着牙说出了这番话。
黄永盛讥讽道,“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