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荒、李寒衣同时变了脸色。
其他不认得乔冲之的人，心中诧异居多。
“这人是谁啊？敢问剑洛青阳？”
乔冲之，冠绝榜上名列二甲！
跟李寒衣齐名。
那天在【巽影山】，苏荒、李寒衣就已经领教过乔冲之的剑法。
当时，要不是乔冲之状态不好，合他们两人之力，也未必能占得到便宜。
眼下，乔冲之的状态很好，不像以前那般癫狂。
更重要的是，乔冲之手里多了一把绝世神兵——【羽钧剑】！
这柄剑，可以根据对手的攻势，自动改变剑身的重量，时而轻如羽毛，时而重逾千钧。
——所以叫作【羽钧剑】。
该轻的时候轻，该重的时候重，持剑者只需花点时间，掌握这里面的窍要，对敌之时，就能大占便宜。
更神奇的是，【羽钧剑】还能自动破解对手剑法。
“两位小友，别来无恙否？”
乔冲之客气了很多。
没有人有心思陪他演戏。
苏、李二人简单地拱了拱手，什么都没有说。
乔冲之没有再说什么，高声叫道：“棋剑仙乔冲之，前来问剑！”
【棋剑仙】三个字出口，那些不知道他是谁的人，陡然惊觉。
然后便精神大震。
棋剑仙，冠绝榜二甲的高手，对战三甲洛青阳！
这一战，肯定精彩纷呈！
雷无桀喜道：“他就是那个棋剑仙？我去，这么老了，怕是一百三四十了吧。”
司空千落骂道：“安静点吧，怎么说你也是【逍遥天境】的高手了，别表现得像个土鳖。”
雷无桀被众人一阵抢白，只好强迫自己安静下来。
不过他的心情，十分激动，就像初出茅庐时，碰到冥侯月姬。
“你是南诀剑客，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洛青阳郑重说道。
“天启城仍有老夫的故交好友，老夫前来问剑，有何不可！”
乔冲之头一昂，满头白发甩到后面。
说话间，人已在高台。
【羽钧剑】出鞘，乔冲之道：“请！”
苏荒心跳加速，小声道：“他最厉害的那一剑，【天地成环】，想必已经练成了。”
“这一剑的威力有多大？”
“无法预估。因为这一剑，需要很多铺垫。我只是参透了这一剑的原理，使出这一剑，就能秒杀两位【逍遥天境】的高手。”
苏荒用过一次，那一次在竹节滩，他对战阿杜和令狐楚。
“天与地，真的会成环吗？”
“没有人知道。”
听着他们小声对话，萧瑟裹紧了衣衫。
萧蔷仍在抚猫，看着台上，神情自若。
洛青阳已经拔剑。
剑势登时爆发。
洛青阳的剑法很快就变得纷杂繁复，配合着奇怪的步伐，剑势时而澎湃汹涌，时而缥缈清逸，时而绵柔多情，时而孤寂清幽。
这是剑舞！
【九歌剑诀】的精华所在。
乔冲之的剑法，跟洛青阳截然相反，走的是简洁轻灵的路子。
“这老狗真不简单，竟然放弃了原来的剑法，自出机杼，形成了新的剑法。”
苏荒小声说道。
【老狗】两个字，李寒衣忍俊不禁。
“你发现没有？他的剑法之中，有你的影子。”
“卧槽，难怪看着眼熟。”
乔冲之竟也领悟到了【无招胜有招】的妙谛，出剑少了羁绊，随心所欲，故而更加天马行空。
“可能是【羽钧剑】带给他的启发吧。剑身的重量可以随意变化，想要驾驭这样一柄剑，以前所学的剑招，自然得跟着变化。”
苏荒心里暗想。
他没有猜错。
这把剑曾让乔冲无比头疼。
为了驾驭这把剑，乔冲之全面修改了自己所学的剑法，潜心钻研一年，这才达到得心应手的地步。
洛青阳不敢轻敌，一步一步精心营造自己的剑势小天地！
剑仙境界的高手，在自己的剑势小天地之中，那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可是，像乔冲之这样的老牌剑仙，已经不给他机会了。
“洛青阳的剑势，未能圆融如意，乔冲之出剑不多，可是每一剑都恰到好处，完美切断洛青阳的剑势。”
萧瑟都看出来了。
苏荒手心冒汗：“我真的很想跟他再打一场，不过，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九公主仍以右手轻抚黑猫的后背，看得很认真，嘴角带着一丝似笑非笑地嘲讽。
台上。
洛青阳的步伐再次发生变化。
一剑挥出，如冬日暖阳，荒漠清泉，晚霞中升起的袅袅炊烟。
“东君，春之神也。”
谢宣淡淡地说。
这一剑的意境之美，可与李寒衣的【月夕花晨】相比。
乔冲之冷笑一声，【羽钧剑】直切洛青阳中门。
【羽钧剑】由轻变重，剑势如泰山崩塌、江河倾泄，强行攻破了洛青阳的【东君】这剑。
“不对，不像是人在使剑，更像是……剑本身就能自动破敌。”
苏荒脸色微变。
要是这样的话，乔冲之的实力，已经不是他们可以相比的了。
洛青阳身形微晃，退到千金台的边缘，总算是躲过了，衣服却划破了一道口子。
“先生之剑法，精妙绝伦，洛某输得心服口服。”
洛青阳叹了一口气。
他持剑东来，以为可以凭着手中这把剑，与天下英雄，争一日之长短。
没想到，这么快就败于乔冲之之手。
赤王神情沮丧。
他对洛青阳寄以厚望，希望以洛青阳的剑术，可以击败白王、永安王手下这些高手。
没想到，洛青阳还没有问剑苏荒、李寒衣，这么快就被一个老头子打败了。
这……
赤王所有的节奏，都被打乱了。
洛青阳要是赢不了他们，赤王后面再怎么折腾，也只能算是困兽犹斗，改变不了颓败的局面了。
洛青阳正要下台。
乔冲之道：“老夫最想看到的，是【国殇】、【礼魂】这两剑。而不是【东君】、【河伯】。”
洛青阳一愣。
对方竟然不许他下台！
“老夫前来问剑，自然要打个痛快！”
乔冲之咄咄逼人。
洛青阳止步。
洛青阳脸上，出现痛苦孤寂的神情，似是正在参加谁的丧礼——不不不，痛苦的程度要严重得多，似乎全天下的伤痛之情，瞬间落在了他瘦小的身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