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糕儿在嘚瑟显摆一天后,终于把她的宝贝相册藏了起来。
放学回家,本来打算直接去凌寄家,但是年糕儿路过芋头村的时候,见大槐树下头站了好多老头老太太,她特地跑过去打招呼。
年糕儿热情:“爷爷奶奶,你们在这儿聊天呢?我刚刚放学,打算一起去好朋友家写作业去呢。”
老太太:“哎哟,年糕儿学习认真,难怪成绩好,写作文还上报纸呢。”
老太太说着,伸手在年糕的小脑袋上摸了一把。
年糕儿知道,这是蹭才气呢。
年糕儿站着不动让她摸,反正咋摸她也没觉得自己变笨,那就叫爷爷奶奶们摸两下呗。
年糕儿:“咦,今天咋又没看到姚奶奶呢?姚奶奶可是个大气人儿,主动让我小叔跟分摊我幺爹的手术费呢。”
其中要给老太太一听,“分摊?啥时候啊?今天分摊啦?”
年糕儿:“没分摊吗?我小叔不会舍不得吧?”
另一个老头子:“可别想了,我中午的时候听到我儿子说,文景找了村里几个长辈,打算晚上去大贵家……八成是谈手术费的事儿。”
年糕儿一听,大眼睛都瞪圆了:“啊?我小叔这就不像话了,亏我还想在爷爷奶奶们面前给他撑面子,没想到他竟然连幺爹都不认了。爷爷奶奶们,小叔不算我幺爹的儿子吗?”
老头子老太太一听,当时就说:“年糕儿啊,这不是算不算的问题,他就是你幺爹的儿子,正儿八经的,记在族谱上的,知道不?”
这老一辈的人对这种事特别重视,说起来那都是严肃的表情。
年糕儿:“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要不我还以为我小叔不付钱,也是应当的呢。”
老头子说:“年糕儿你记住了,你爸不带你幺爹去看病,没人骂他,但是你小叔要是不带你幺爹看病,那他就不是个人,是要被千夫所指,是要被人戳脊梁骨,指着鼻尖骂白眼狼的!”
年糕儿点着小脑袋:“哦,我知道,原来是这样的啊。幸亏有村里的爷爷奶奶守礼数,要不我爸我妈还不得拿我小叔一点儿法子都没有啊?”
老太太:“年糕儿你放心,咱们村就没有没良心的人,要是没良心的人在咱们村那也待不下去,一人一口唾沫,也得叫他淹死!”
年糕儿:“爷爷奶奶们说的话,这是句句在理啊!”
那边,凌寄一行人还等着年糕儿,年糕儿跟大家好说了一会儿话,才跟老头老太太们道别去凌寄家写作业。
老头老太太还沉浸在气愤的情绪中,他们最恨小辈当白眼狼了,早知道是这么个东西,就该趁小的时候溺死在便桶里!
恨人啊!
大晚上的,年大贵正让姚翠香帮他收拾行李,他打算明天就出差,反正就是不能在家里待着。
要是待下去,他担心年文景两口子到他这边来要钱,他要是走了,他俩来了也没办法,姚翠香和他丈母娘肯定不会给年文景两口子钱的。
姚翠香边收拾边抱怨:“他们两口子真是疯了,当初给老头做手术的时候,他怎么没打电话跟你商量一下?自己就擅自做决定让老头的手术给做了,我也没看老头的腿好成啥样啊?以前拄着拐杖还能走,现在他只能坐在轮椅上,这算手术做得好?糊弄谁呢?”
年大贵:“我就说啊,咋就没打电话回来商量一下?要是三百我也认了,这三千是小钱吗?他那么孝顺,自己掏这钱呗?又想当孝子,又舍不得花钱,这算啥玩意儿,想拿我的钱做人情呢?”
姚翠香:“老大两口子这么能,那就让他们能呗。管东管西还管到我们家头上来了,我们家来个亲戚他也管,可真有意思!”
年大贵也觉得年文景多管闲事,那是他亲生父母家,家里兄弟也多,相互帮衬点儿有啥不好的?
他倒好,直接过来找自己提醒,他算个什么东西呀,凭什么来说自己啊?轮得到他来管吗?
两口子正疯狂吐槽年文景两口子的时候,姚老太急急忙忙过来说,家里来客人了,四五个人,除了年文景两口子,其他都是村里年姓家族的长辈。
年大贵一听,就知道年文景真去把族里的长辈都请过来了。
芋头村早先都是姓年的,后来随着时代的变迁,逐渐也有外姓人来了村里,慢慢的也就成了多姓氏的村子。
到现在有些老一辈的人,把芋头村叫做年家村,村里的年姓人口占了三分之一,要是有需要对外的事儿,年家大族还是会团结一致,把矛头对准外面。
总之,年家人在关键时候,还是很有凝聚力的。
堂屋里,年大贵的脸色很不好看,绷着,姚翠香更是把她的态度摆在了脸上。
在钱面前,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没钱就是没钱,谁来说话都不好使。
这是年大贵和姚翠香两口子在出来见客人之前,商量好的事儿 。
年大贵死活不吭声,姚翠香就扮黑脸,反正就是不给钱。
她是女人,她就是不要钱,想要掏光他们的家底给那老不死的看腿,做梦去吧!
年文景不是孝顺吗?他掏钱看病当大孝子,拿她家的钱给老不死的治腿,凭啥?
果然,年家长辈说明来意,年文景带年老爹去北京看腿的事儿,年大贵两口子也知道,要不当初也不会掏两百块钱给年文景。
现在花了三千,没道理让人年文景掏钱啊?说全给不现实,那付一半总可以吧?
年大贵不吭声,只是给了姚翠香一个眼色。
姚翠香:“哎吆叔,道理我们都懂,我们故意不给钱的吗?还不是因为没钱?这年头赚钱多难啊?大贵在外面辛辛苦苦一跑就是一两个月,最多的时候出去半年没回来。我也不上班,在家照顾老的小的,谁家不花钱啊?”
姚翠香指指门外:“老的那位,手不能提,腿不能走,地里的活是一点都做不了,那么大一个大活人啥事不干,还要在家里就占个活人位儿,这一天天的还要我给他洗衣做饭伺候他,我一个给人当儿媳妇的,我容易吗?”
姚翠香说着,低头开始抹眼泪,有没有眼泪不知道,反正姿态是在抹眼泪,“你们都是长辈,今晚上全找过来啥意思我们都懂,但凡有钱我们也不会受着这份罪,肯定是立马就掏出来了……”
姚翠香:呜呜呜,没钱。丁秀:装屁啊?掏钱或者出芋头村!年大贵:我媳妇都哭了!年文景:我媳妇又没哭。
姚翠香话还没说完,丁秀直接打断了,“姚翠香,别装了,说点实际的,这手术费你们掏不掏?你俩出去问问,谁家给自己老子看病舍不得钱?侄子帮你们带老子去看腿,你们不但让人出力,还要人家出钱?你俩脸咋这么大呢?”
姚翠香:“我们没说不掏啊,我们就是没钱!”
丁秀:“好,你们说没钱那成,这事儿你们要么掏钱,要么滚出幺爸家,咱芋头村的年家,不差你一家子,把屋还给幺爸。你们啥意思我不知道吗?不就是亲爹妈找上门了吗?有了手脚健全的亲爹妈,哪还用得上坐轮椅的老废物,不就是这意思吗?”
”既然要跟那边认亲,那就跟咱们这边断亲得了,别又想这样,又想那样,两头兼得的事哪有那么美的?这年头谁都不是傻子,你们不就是觉得你们以后都不用管幺爸了,才不想掏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