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伽罗呢,多伽罗为什么不见了?妈妈怎么样了,她有顺利离开这里吗?”
“该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妈妈叫我们带回来的人也全跑了!到底是谁在看管地牢?”
出了房间,阿诺注意到外面简直一片混乱,魔花螳螂的杀手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了减少损失和避免自己都离不开这里,她们只能一边维持秩序让客人有序从不同的通道离开,一边试图找人弄清楚状况,但平日里最可靠的那个人今天却不在这里。
“她们还挺聪明,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
“好了,我们也趁乱快行动吧,万一这里塌了就麻烦了。”
阿LS推了还在担心别人的阿诺一把,之后两个人尽量避开那些女杀手和人群,向着魔力波动最强烈的方向跑去。不过他们找来找去只有一间书房最可疑,虽然这件堆积着各种古籍的房间早已经一片狼藉,书架坏了以后书就像是水一样倾斜下来。
满地都是散落的书页,阿诺低头看看发现大多似乎都是图鉴和制药相关的,还有些手写的笔记他也看不太懂,旁边的阿LS拿枪指着周围,提防忽然有人出现对他们动手。
不过阿LS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别说人了,就连老鼠都在往地上跑。所幸震动已经停止了,最起码不用担心会被埋在这里了。他收起枪看着一页页看着地上笔记的阿诺,虽然很想问那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但想想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就算了。
“咔咔……”
书架后的响动声引起了阿诺的注意,他下意识地将手里的纸张捏成一团,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书架后的石块不断颤动,然后被人挪开露出了后面的通道,一个娇小的人影就这样在两人的注视下钻了出来:“啊,夏德拉差点就要死了咯,还好成功了哩……哎哎,怎么还有人在这里噜?夏德拉可没有干坏事!”
“就是这个丫头把我给揍了。”阿LS用枪指着夏德拉的脑袋对阿诺说道,这个灰头土脸的家伙看起来柔弱,实际上很难对付。
“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告状的?”阿诺看着面前双手都戴着手偶的女孩,然后对她露出了友善的微笑:“你叫夏德拉对吗?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你的朋友说妈妈想做坏事需要你帮忙阻止她,所以你就躲在祭坛附近等到仪式开始的时候,使用了你那个朋友给你的魔术道具,结果没想到那个魔术道具超负荷运转爆炸了,正在运转的魔法中的魔力被搅乱所以就引发了严重的连续震荡,这就是事情全部的经过,对吧?”
阿诺从夏德拉的嘴里了解到了事情的大概经过,为了能让阿LS听懂他就挑了关键部分再讲了一遍,最后他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你妈妈去哪儿了?”
“不知道,但是爆炸的时候她叫我跑咕,所以我就跑了。夏德拉是好孩子,要听大人的话。”看起来脏兮兮的夏德拉噘着嘴捏着手偶用腹语说话,她好像并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一切在她看来就和玩一样。
“我说,这个小孩是不是不太聪明的样子?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吗?要是魔力爆炸的话,这里可是会死不少人的。”
“先带出去吧,这次的委托看样子是没办法完成了。对了,这些手记要当证据带走。”阿诺有些无奈地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灰,他感觉这些天可能都白忙活了,不过好在还有这些手记可以带回去,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三个人离开之后不久,整个墙面忽然猛地被轰碎,好在书房中还支撑得住,不然刚刚的撞击应该会让整个天花板和上面厚厚的泥土一起掉下来。
沉重的书架在冲击中四分五裂,被撕碎的书页到处飞散,破碎的扬尘中一个魁梧的手臂和削瘦的身体明显不相称的男孩从踩着碎石走了出来,他的皮肤呈现很深的褐色,并且遍布黑色枝状的纹路,赤红的眼眸在黑色眼白的映衬下仿佛会滴出鲜血。头上长着一对布满银色晶石的漆黑长角,微微在头顶弯曲出弧度。而他覆盖着漆黑鳞甲,表面上金红色环状花纹的手臂异常粗壮,简直比他的身体还要庞大,所以他行走的时候都是用手而不是双脚。
“佐拉姆,干得好。”手持着某种金属制成的项圈,声音难辨男女的人跟在男孩身后走出墙后的暗道。这个人戴着表面上刻着数只暗蓝色眼睛的暗红面具,面具的形状很奇怪,像是盘虬成一团的树根向周围延伸出很多根须,同时他穿着一身宽大漆黑的斗篷遮掩身形,让人无法从身材上判断他的性别。
跟在这个人身后的头发与皮肤一样苍白,额发向一边梳理并且略微拱起盖住半张脸,眼瞳呈现非常罕见的粉红色的年轻女性。她身上穿着一身利落的男装,看起来非常干练和英气——她就是魔花螳螂的首领,菲碧·劳拉。
当菲碧从暗道后走出来,先是环顾了一圈书房,发现自己的手记不见了后她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参宿四,这里有人来过了,要不要一起处理了再走?”
戴面具的人摇摇头,顺便伸手拍拍佐拉姆的头:“不,不用。我来这里只是为了防止提供资金和祭品的你被处理掉,其他的事情会有别的人来处理的。别忘了我们的目的,要让这世界回到最初的模样,这样才能结束该死的命运施加给我们的痛苦。”
“嗯,接下来我要重新找个地方隐藏起来继续给你们提供钱和祭品吗?”菲碧看着一片狼藉,心想要把孩子们召集回来再重新开始的话,恐怕很难再找到像这样混乱的地方隐藏了。
参宿四说着从手腕上取下迁越瓶,再拔下瓶塞前他忽然说道:“不用,你去兽人国避避风头吧,顺便把你的孩子们都带过去,到那会有人接应你。”
“我知道了,那你还是按照去做之前既定的计划吗?”
“毕竟参宿一失败了啊,我得去把他处理掉才行。要是被教会的抓住了把我们供出来可就麻烦了。之前王国时期,本来计划的好好的,但是有人阻碍我们啊。”
一阵闪光过后,参宿四便消失了踪影,只留下被使用过的迁越瓶,而菲碧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原本应该逃出去的多伽罗出现在菲碧身后,手上还拿着沾血的弯刀:“妈妈,饥荒高地安插在娼馆里的人都已经处理掉了,我让大家暂时先分散离开了,只要有您的指令,大家马上就能重新聚集在一起。”
“干得好,不愧是一直跟着我的孩子。你就继续跟着我去找浮士德吧,我要把饥荒高地的事情告诉她。”
菲碧在喝下当年那个诡异的男人给她的不死药后,她的确停止衰老并恢复了青春,但身体却不可避免的逐渐变得衰弱和褪色,她开始不能长时间接触阳光。而她的肌肉就像是失去活力一样萎缩,甚至逐渐不能正常行走和呼吸。即使这样,她依旧活了很多年没能死去。
就在她对这种痛苦感到绝望的时候,一群奇怪的人诡异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问她想不想结束这种痛苦。一开始,菲碧原本以为这些人是她以前卖出去的奴隶,专门回来报复她的,但看这些人集体穿着漆黑的斗篷,戴着诡异的面具,也不像是来报复的。
“你们打算怎么帮我?”菲碧的嗓子里勉强挤出声音,肌肉已经快完全萎缩了,说话对她而言就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真的想帮我,就让我去死吧。”
“去死我们也办不到,毕竟让你永生的是神的力量,我们也没办法解决,不过能让你不那么难受。”身材最矮小的那个抬起长得拖在地上的袖子呈现肉色的触手带着粘液从袖子里面钻了出来,然后扎进了菲碧的身体。
随着某种物质的注入,菲碧感觉耳边传来了细碎的呢喃,但同时她也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她有些吃惊地坐起来看着面前的几个人:“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我之前用了很多办法都没能阻止身体衰弱。”
“那当然是……”帮助菲碧的女性刚要开口,就被另一个人伸手制止了:“放心,我们的救治在短时间内不会有任何副作用,但因为这是神的力量,所以我们也只能对其进行中和,而不是消除。不过,我们有一个办法能让你永远摆脱痛苦,你想试试吗?”
“让世界所有东西都回归于无,这算是什么好办法。要不是想要打探出更多情报,我绝对不会加入你们。”
虽然菲碧的确为饥荒高地做了很多事情,但她也因此知晓了他们的部分计划:要让世界回归虚无,就必须要破坏这个世界上原本存在的规则和秩序,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灾殃。灾殃降临世界就会因为混乱产生裂缝,而本世界的一切会将虚无召来。而制造灾殃的最好办法,就是唤醒古神或者传播大型传染病,增加死者。
当世界上的裂缝足够多的时候,那些外界的存在就会涌入这里,将一切吞噬。
多伽罗快步上前扶住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的菲碧,她能感觉对方的体温高得吓人,就像是扶着燃烧的火炭,这让她忍不住担心地问道:“妈妈,你的身体没问题吗?”
“我没事,等把我送上马车,你和夏德拉就去自赎会,我已经写信交给和他们合作的商会,估计现在他们的线人应该收到消息了。你们在那里总比在我身边安全一些,记得关照好其他孩子,实在不行试着拜托自赎会的人,他们一般会帮助她们的。”
菲碧一边把这些重要的事情交代给多伽罗,一边在她的搀扶下向着地上慢慢走去,她看见了守在马车旁边焦躁地走来走去的夏德拉,而夏德拉见到她马上就哭着鼻子扑上来:“妈妈,你没事真是太好噜!夏德拉……夏德拉还以为闯祸了呜呜呜呜!”
“妈妈没事,只不过这个地方已经没法继续呆下去了,你要听话,跟多伽罗一起去别的地方。”菲碧捧着夏德拉脏兮兮的脸,让她好好听自己说话,“不要做那些会让别人讨厌你的事情,做个好孩子。”
“好,我知道了,妈妈。”
剧场内,正在监督自己的演员们排练的浮士德感觉到一只覆盖银色鳞片,并且鳞片的缝隙中长满了卷曲植物的爪子落在肩膀上,她伸手接过从后面递过来的信纸展开,看到上面的内容后她微微眯起眼睛:“今天?看样子饥荒高地那边已经察觉到了,不过既然已经确定他们的存在了,那就应该提高警惕。准备好面谈吧,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