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说的这么笃定,一群人都还懵着呢,不是来让这些不讲理的人赶紧走的吗?又扯出些什么狗屁倒灶的破事儿?
大队长看了炼钢厂的刘主任一眼,正想赶紧上前喝止呢。
庄老太太呼的一下就扑过去了:“好你个李桂花啊,装的一手好相,老婆子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的给你们当牛做马,你们就这么回报我的?”
“野男人是谁?快说!今天你要是不说出来,老婆子就是拼着偿命也得把你带走!我儿子可不能当乌龟王八!”
问题是没有今天扯出来的这事儿,人家在背后也没少说啊。这几天大家添油加醋的传的都没法听了,老太太为了赖在这里吃饱穿暖就是当耳朵背听不见。
这会儿心里积压的怨气可算找着宣泄口了,一股脑的不论真假对错的朝着李桂花就去了。
“庄富贵,你瞎了?眼睁睁看着你娘打死我?”李桂花一边跟婆婆撕吧,一边朝丈夫那边吆喝。
庄富贵这么多年其实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情况,每次回老家,老婆不说温柔小意那也是说啥听啥,一副精打细算只为了这个家的样子。
老娘呢,那是见天的见人就夸,我儿子不是一般人,在城里当工人,跟你们这些泥腿子全都不一样。把大哥一家踩的多厉害,就把自家捧的多高。
久而久之他都觉得这是应该的了,他是工人给家里长面子,有两个儿子给家里延续香火,那是大功臣啊。大哥一家就该供着他们,谁叫大哥没本事的,当不上工人连生儿子的本事都没,怪的了谁啊。
这会儿他才知道,原来老娘是这样的,不讲理,自私,凶悍,死倔,这些针扎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才知道是什么滋味。
自己的老婆原来也是这样,偷没偷人的,想也知道不大可能,跟他结婚前他管不着。结了婚有这么凶悍的老娘看着,想也知道不可能有事。
庄富贵没管两个女人的争斗,一个劲儿的跟在刘主任身后献殷勤,想到这几日他跟人高价淘换了烟酒已经送去了,心里略微有点底,但是看着刘主任面无表情的脸心里又直打鼓。
刘主任跟向阳大队的大队长说的很不客气:“当年选工人,厂里觉得向阳大队是先进大队,这才多给你们一个名额。结果呢?这都是些什么人!”
大队长心里气的要命,能把前头那个大队长骂死,可心里怎么想面子上也不能表现出来啊。
还得低头,是是是,都是我这个大队长没起到带头作用,思想工作没做好,带回去一定多多开思想会议。
争取让社员们都一起监督,坚决不让这样的害群之马再跑出来危害厂里的建设。
人家刘主任还得维护自己亲民的形象,有事只冲着大队长说,坚决不跟泼妇有所牵连。
大队长只能自认倒霉,一挥手叫身后的几个妇女直接把人绑了堵上嘴扔到牛车上了。
庄富贵看着竟然悄悄松了一口气,做出一副很是无奈又碍着孝道没有办法的样子。
庄大山更绝,之前就没往上靠,这会儿看大势已去了也没挣扎,直接跟在牛车后面一句话没说就跟着走了。
要不说这个人对人有用和无用,叫人的态度就是前后不同。
之前庄晏清刚来的时候,苏梅差点被老太太打死,闹出人命来,大队长也不过就是按家事处理和稀泥根本不管。
这会儿大队长觉得庄晏清靠上了了不得的人了,想的也周到了。怕大半夜的放了这伙子人吵人清静,大热天的反正也冻不死人,直接把人扔在村委的大院儿里的空地上扔了一晚上。
庄大山也是绝,这里面一个是他的老伴,一个是儿媳妇,大队长说不放他就不会求求情?
结果呢?到了地方人家啥也不管了,拍拍屁股自己找了个草垛子睡觉去了。谁爱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反正别打搅了他睡觉就行了。
庄晏清好好的睡了一夜,大清早的先自己在屋里跟苏梅吃的饱饱的。
外头就有人来喊了,大队长召集全体社员开会,社员们起的都早,嘀嘀咕咕的问大清早的开的啥会?思想动员大会!
庄晏清知道内情,这肯定就是那伙子奇葩回来了呗。没一下子给放回来,还叫去开会,那得去瞅瞅去。
庄晏清兴致一下子就来了,陈苗还在隔壁喊呢:“清清,你好了吗?我给你拿凳子了,一起开会去啊!”
这会儿不光社员家里穷,村委也够穷的,开会凑不够凳子还得社员自己从家带。
“快点啊,一会儿去晚了前头可就没位置了!”
庄晏清应了一声,那啥,我并不想坐在第一排听大队长骂奇葩。虽然她也恨不得这家子人从此别回来别出现在她跟前才好。
但在社员们眼中甭管你心里多么不愿这就是一家人,到时候嘀咕他们的时候肯定也少不了嘀咕她。
虽然她不怕被嘀咕,但是能避免的谁愿意往上凑啊。
果不其然,陈苗在第三排正中间占了个视野最好的好位置,一把就把小板凳摆好了,把庄晏清按在上面。
庄晏清:……我真是谢谢你了,当这是看露天电影呢。
行吧,既来之则安之吧。
没一会儿大队长就气冲冲的过来了,过来也没废话就让人把庄老爷子老太太,李桂花都带了上来。
一个个都绑着手,塞着嘴的,被人推推搡搡的上来,乍一看把人吓一跳。
台下“嗡”的一下就炸开了,交头接耳的反正都一副亲眼见了的样子。
“还是出事儿了吧?我就说老公公儿媳妇住一个屋早晚得出事!”
“哎呦,哎呀”听见这话的婶子们一拍大腿:“这要搁过去那得浸猪笼,这会儿新社会了不兴这一套了,那公安管不管?”
“也没杀人没放火的,公安咋管啊,没见都叫大队长带回来了吗?”
“不能吧,这李桂花脑子也不缺,粘上毛精的跟猴儿一样,她能真跟老公公咋的?”
旁边的大婶翻了一个白眼,胳膊肘拐过去一杵:“她再精!不也是个女人?女人咋能强的过男人?”
这话一说出口,身边的人都像真相了似的,看向台子上的眼神顿时都意味深长起来。
有些男人的眼神顿时就不老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