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昊立刻松开了手,条件反射地向后退去。
商易有点想笑,昏暗的灯光和摇晃的纸人,简直不要太配了!如果此时此刻能有点音效,那简直完美!
这是个女性纸人,颜色鲜艳,做工精细,衣着很是僵硬,头微微低着,头发遮在面前,像极了电视里的吊死鬼!
朱昊后背已经抵在了柜台的尽头,他退无可退,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他连惊叫声都发不出了。
“嘿嘿嘿……”
怕什么来什么,室内适时地发出了诡异的笑声。
朱昊不由自主地蒙住了眼睛,嗓子胡乱地发出惊恐的哼唧声。
“呃…呃……啊……老…老头……老头……”
李师傅一声也不吭,整个屋里好像只有朱昊自己一样。
朱昊硬着头皮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妈呀”一声坐在了地上。
眼前又出现了另外一个纸人,这回是个男的,穿着一身油亮的长袍马褂,照着朱昊的脑袋就是一脚!
“老…老头…救我…救我……老头……”朱昊失声大喊着,向柜台后面看去。
柜台后面根本就没有李师傅的影子,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纸人!
纸人煞白的脸上面涂了两块突兀的腮红,就那样似笑非笑地坐在椅子上,眼睛木然地看着前方。
“老头,老头!你去哪儿了?老头……”朱昊惊恐地叫着。
这时,台灯闪了闪,突然灭了,整个屋子瞬间被黑暗吞噬。
“老头,老头!你别不说话啊…你出来啊,老头……”
仍旧是毫无回应的寂静,过了大概几秒钟,台灯闪了闪,又亮了!
这次灯光还算正常,虽然不算很明亮,起码是黄色暖光了。
朱昊一愣,之前悬挂在半空的两个纸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难道刚刚看到的都是幻觉吗?
“老头……老头你……啊!!!”朱昊刚要松口气,想找李师傅,结果回头一看又被刺激得够呛。
好几个形态各异的纸人整整齐齐地趴在柜台内,其中就包括刚才那两个成年男女纸人!
“…爸爸!”梳着小辫儿的纸人突然脑袋一歪,发出了声音。
“啊……啊……别过来,别过来…啊……”朱昊大惊失色,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他慌不择路,跌跌撞撞地夺门而出!
商易看了个过瘾,这才从里屋走出来。这时,李师傅从柜台里探出了头,发觉安全了,才慢悠悠地起身。
“老李头,你可以啊!这玩儿的是什么节目啊,万圣节扮演吗?!”商易惊叹道。
“切~这才哪到哪呀!我还有更刺激的呢,他要是再待下去,咱们估计就得叫救护车了!谁让他半夜不睡觉来我店里找麻烦的……”李师傅语气中透着得意,手里一刻也不闲着,轻轻一拽,几个纸人立刻被拽上了天花板,接着,李师傅将手里的线绳固定在墙壁上,然后拉过一个花圈掩盖了起来。
“真行啊,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怪不得你啥也不怕呢,好人也得吓迷糊了!你怎么发明的这个东西?”商易好奇地看着头顶那些纸人。
“别看我这是寿衣店,那我也怕招贼啊,万一来个抢钱的,我一个单蹦老头也打不过,只能想点歪招儿了!只要敢有贼人打我的主意,我指定让他魂不附体,你信吗?飞纸人算什么,我还能让纸人眼睛亮灯呢,吓不死他!”
商易哭笑不得,说:“那声音又是怎么回事啊?”
“网上找的恐怖音效呗!玩就得玩全套的,光吓人没有声儿也不行啊!”李师傅回答。
“对了,你那个台灯也是你自己设计的吗?”商易问。
“这个真不是!”李师傅痛快地答道,他拉起台灯的开关摆弄了一会,说:“这台灯年头长了,修了好几次,本来应该换的,我也不舍得换,反正我晚上也不需要多亮堂,有点光就行,但是它老闪,有时候给我自己也吓一跳,后来我就习惯了,这灯泡是五金店不要的,我两块钱买回来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它会变色!哈哈哈……”
商易无奈摇头,看着门外的夜色,说:“朱昊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李师傅洒脱地说道:“他胆子得多肥呀,还敢再来?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他今晚上要是能睡着觉我都算他是条汉子!雷震子,这事要是摊你身上你可能不能那么害怕,但是他心虚啊,心虚会放大恐惧!你也不用担心我了,他不会晚上来了,我这么大岁数了,吃过的盐比他走的路都多,指定不能让他欺负就是了!对了,咱们说点正事呗?”
“正事?什么正事儿?!”商易问。
“那个小学校的净宅的事儿呗!”
“哎呀我的妈呀,你还惦记这个事呢?我可不好意思吱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从中谋利呢!要说你去说,人家学校的保安可不惯着你!”商易连忙表明立场。
“你看看你,还是太年轻不是?这有什么拉不下来脸的呢,这明明就是互利互惠的好事啊!你信不信,就算是你不推荐我,人家也得去找人净宅,你信不信?”李师傅有些嫌弃地看着商易说道。
“哎呀,再说吧,我先回去了。你那手机赶紧充上电,别再关机了知道吗?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困了,走了啊……”商易说完就离开了李师傅的店。
走在路上,商易赶紧给兰望舒打了个电话。
“望舒,你又瞎跑是不是?”商易责怪道。
“我刚要给你发信息呢,我已经到家了!对了,李师傅那边怎么样了,小丽爸爸有没有为难他?”兰望舒问。
“朱昊吓坏了,倒是没有为难老李头,让老李头使了点手段吓跑了。但是之后他会怎么做…谁也不知道,咱们就静观其变吧!对了,我还要说说你呢,你到底怎么回事,让我送你回家你会少块肉吗,怎么每次都趁我不注意偷跑,你……”
还不等商易说完,他忽然听到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而且听着有些熟悉,他连忙压低声音说道:“望舒,先不说了,我好像看到了郭大娘!”
挂了电话,商易悄悄靠近,躲在另一栋楼的墙角向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好好的怎么回事啊,要不要去医院啊,是不是把骨头摔坏了?”这是郭大娘的声音,她正搀扶着一个胖男人费力地走着。
“明天再说吧,今天我哪也不想去了,在你这对付一宿吧,哎呦…”朱昊说着疼得哼哼了起来。
“你慢点,你腿有伤别走那么快!这么大人了,走路还能摔了吗?你到底干啥去了呀,跟你亲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郭大娘埋怨道。
朱昊喘了几口气,无奈说道:“妈…我刚才…刚才给小丽烧纸去了!”
“啊?烧纸就烧纸呗,怎么就摔了呢,是不是让车碰了?!”郭大娘激动起来。
“哎呀你别问了,我…我烧的东西全都让风刮跑了,我…我追那些东西来着!”朱昊实在是说不出口,只好掩饰了一下。
“哎呀你真是笨得要死,烧纸还能让纸跑了吗?再说了,你不是说不给她烧纸吗?”郭大娘疑惑道。
朱昊停下脚步,颤抖地说:“她来找我了…妈,她来找我了!今天上午,学校老师给我打电话,你猜他们说什么?”
“啊?这…怎么会这样啊…她怎么找你了,学校老师又说啥了?”郭大娘脸色一变。
“老师说…她去学校上课了,晚自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