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火螭才去,女人就换了一副嘴脸,尽是贪婪与丑恶。
“呵,若非需你这份力,何苦浪费本公主精血?”
随即扬裙走到那摊已经干枯的血处。
眼里带着轻蔑,看着白泽逃去的方向。
其中意味尽是胜券在握。
白泽一路奔到司芩处。
待见了司芩,又抬手结了印,才敢调息打坐。
而司芩看见自家大人这副模样,联及刚才的异象,心中知晓刚才只怕是又起了正面的碰撞。
但到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盼援军快到。
隐于神识里的麒麟兽赫然也是受到了影响,如白泽一般调息。
空中乌云散不去,就好似在昭告天下,这场席卷天下的风雨即将来临。
水云城已然一片狼藉。
小忧安本意是贪玩好奇,却不料遇见了这般状况,早就找不到兰烟他们的去向。
正欲原路返回之际,却见一个孩童抹着泪站在街道中,哭喊着娘亲。
可房屋倾倒,百姓受难,现场乱作一团,孩童的哭喊并无人听到。
小忧安正愣神之际。
一条裂缝随着街道直接向这处蔓延,直奔孩童。
心中直呼不好,
凭着本能就往那孩童冲去,将他撞向另一边,好歹躲过了蔓延过来的裂缝。
而孩童经此一撞,松开手一见眼前的裂缝哭闹得更是大声了。
远处赶来的兰烟及许寒清,也是未错过小忧安的壮举。
而在孩童的声音下,很快就惹来了些幸免的百姓。
一片熙熙攘攘后,便有一妇人将孩童抱走。
“孩子莫苦,婶婶这就带你回家寻你爹娘………”
………
小忧安躲在角落里,亲眼看着孩童安全了。
才敢离去寻人。
却是迈步就被人拎来了起来。
欲要挣扎,却见一赤眸。
不过一下,便恢复了正常,小忧安却是比往日安心了不少。
还未意识这个念头的小忧安,转头就看见兰烟。
两只眼睛顿时冒起了水光。
如同留家的小孩忽见归来的大人。
兰烟露齿一笑。
将小忧安抱进自己怀里顺起毛来。
她可没有忘记,这只小灵妖亦是一个“孩童”啊。
“小忧安可真是厉害,今日竟还救了人,以后啊肯定是一个大英雄……”
……
“但是一定要先学会保护自己,知道吗……”
小忧安窝在温暖的怀中,似懂非懂的扑棱着头。
许寒清看着眼前人,只觉忽视掉周围环境,他心中竟十分眷念这样的感觉。
可这种感觉似乎要消失了,而他可能抓不住。
一股失意顿起。
抬眸看向不周山。
眼里闪着少有的黯淡。
短暂的失神竟也未让他发现底下同样黯然的眼神。
二人寻小忧安的路上已经救助了一路的百姓。
而水云城也不愧是富饶之乡。
治安管理同样走在前面。
震动一停,当地官员官兵就已经走在了百姓的前面,撑起了一片天。
兰烟看着他们互相搀扶帮忙的场景。
心中只觉值得二字。
再偏过眼神看向许寒清的背影。
顺毛的手也不再动作,或许这一刻二人之间是无比默契的认定的一个事实。
窝着的小忧安,被神女抚平了创伤的心 ,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些东西也是会消失的。
不消一刹,二人换了个方位。
人迹稀少的小巷是施法的好地方。
许寒清拎走了小忧安,让他在手中晃来晃去,
而兰烟一双手使得精妙绝伦,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咒术。
无数神光从她身上迸发,化作凡人看不见的线飘向受损的各个地方。
裂缝被修补,倒塌的房屋被挽回,就连倒在街道无人搀扶的老婆婆也被神光治好了旧疾。
这场神的雨露降得及时又突然。
受益的百姓不一不是跪拜在地,感谢老天保佑。
呼声穿过房屋,穿过围墙,进到小巷,跑到兰烟的耳朵里。
她只觉充实。
身为世间唯一的神,她知道自己的责任是什么。
可正是这样的责任让她有了片刻游神。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人的眼神。
有欣赏亦有别离的伤感。
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变故仿佛就写好了结局。
…
兰烟初使神力救助世人,自是人间异象。
一片溢彩祥瑞笼罩在水云城上方。
司芩一眼便是看见了。
初觉熟悉,再看几眼便是确定那异象似乎是来自神女。
恍然惊想到神女初诞时的传说。
不就是这般溢彩祥瑞的景象吗?
正欲转身呼自家大人时。
就一阵风刮过,惹得他抬手挡眼。
而白泽已经站在他身前,看向水云城。
就连麒麟兽都不可控的跑出神识,张嘴咬着白泽的衣袖,将他往那处地方引。
可后者自然是纹丝不动。
司芩见状。
心有疑惑。
“大人?”
“如今神女就在眼前,如何不去寻她?”
本欲抬起的步子到底还是后退了一步。
腰间浮动的玉珏也被按了下去。
连咬拽衣袖的麒麟兽也被拂到一旁。
“如今状况,不宜去寻她!”
“等这里稳定了,再寻不迟!”
可司芩哪里不懂自家大人的想法。
可局中人到底糊涂,还得靠他这个局外人点一点。
于是顶着压力,司芩又开了口。
“大人莫使,如今异象,想必是那处地方也受方才凶兽的影响,故而出现那祥瑞笼罩,”
“大人就算不去寻,神女也会一路查到此处,与其在此等着,不妨主动…?”前去?
“胡闹!”
“这凶兽如此险恶,怎能让她过来,若是如我这般,届时又该如何自处?”
“此话莫要再说,你即刻去迎援军,加快封印的速度,此事必要赶紧了结!”
说完白泽就没了影,留凌乱的司芩跟麒麟兽两眼相望。
一人一兽,皆是垂头丧气。
耷拉没一会儿,司芩仿佛认命般就要去迎援军。
而麒麟兽看看他,又看看早不知所踪的白泽,踌躇一番便就跑到司芩身后咬住了他的衣摆。
欲飞起的司芩被咬个措手不及,险些就摔倒了。
本就情绪不佳,如此难得崛起了一次。
“麒麟你这是作甚?”
“往日欺负欺负我就算了,如今还要伤口上撒盐吗?”
“赶紧松口!”
却不想麒麟兽根本不听,嘴里还发着撕咬的声音。
一阵操作又把司芩拉了回去,一直往水云城方向移动。
好一会儿司芩算是意识到了什么。
盯着麒麟兽发问。
“你这有了心智,莫不是让我去寻神女?”
被点明了意图,麒麟兽狂点头。
眼里还冒着些期待。
仿佛司芩下一秒就要同意他一般。
然而却是——
“不行,我刚才已经惹得大人不痛快了,这次怎么着也得是你出个头!”
“方才若不是你搁着大人与我传目,我怎得会说那番说辞?”
一番话就造使麒麟兽眼前浮现某个熟悉的画面。
略带虚心的眨了眨眼睛。
麒麟兽又轻轻咬扯着司芩,试图再劝说一番。
却是被无情的甩开。
“我不管,麒麟啊麒麟,这次怎得都得你去,而且你不去也得去,
不然我就将你告发到大人面前,好好将你一军,
所以你现在就乖乖就把神女找回来,而我去迎他们,
这样我还能给你保密,不然咱俩就一起回扶风宫领罚去吧!”
司芩一气说完,就消了影,
麒麟兽见状,一时气一时绿。
头上都冒出星星火光,但很快又焉巴下去,趴在了地上。
似是思考着什么。
不久,又一鼓作气的站了起来,便朝水云城那处去。
而白泽离去寻了个地方,掩去自己的气息身形,甚至连声音都消去。
才施法向天帝传讯。
“此次不周山之事,恐有妖界皇族作祟,白泽以为同上次蛟龙一事或为同人,特请天帝严查,外白泽于不周山附近发现兰烟踪迹,白泽不知可否让兰烟参与封印一事,还请天帝定论!”
……
而另外一边,兰烟与许寒清都陷入了沉默。
明明谁也未曾点明,但终是心中都知晓。
寻了家客栈,二人便就面对面坐起来。
小忧安趴在中间的桌子上,第一次感受到了尴尬的氛围。
许久都没有人出声。
终是两眼相望,遥遥无期。
最后还是许寒清开了口。
“烟烟如此,可是有话要说?”
兰烟双手交叠在前,心中很是踌躇。
她也未曾想过,这结束竟是比开始还要难。
面上实在挤不出什么笑容。
终是归于严色。
“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了,这前面便是不周山,不周山意味着什么,我想你也是清楚的!”
“今日的突发情况,我想定是与那处有关。”
“所以——我该回去了!”
许寒清默不作声的喝完一口茶水。
却是放杯时砰的一声,将小忧安吓跳起来。
兰烟也被惊了一下,却面色依旧。
“你这是何意?”
许寒清取笑一声。
“无事,烟烟且去!”
“我确实是知道了,也是料到了今时今刻!”
“但我不喜欢结局,所以魔界大门随时为你畅开,我还会在那处等你!”
兰烟看着许寒清。
交汇的眼神同样坚定,迸发的激流唯有中间的小忧安默默承受,默默颤抖。
良久兰烟才吐出一句“好”。
而麒麟兽也是来得巧合。
一路嗅着兰烟的味道就冲了进来。
一路横冲直撞,直接把中间的桌子冲到另一处,就一个大脑袋挂进了兰烟怀里。
兰烟还未反应过来,正要出手,却发现是麒麟兽。
肉眼可见的惊喜。
“小麒麟?”
“你如何在此?你家主人呢?”
麒麟兽发着呜呜的叫声,似着哭诉悲鸣。
而另外的许寒清可就黑了脸。
这一刻没有人注意到,艰难趴在桌子上的小忧安,可怜兮兮的模样。
最后还是许寒清隔空把他抓过来,扔到兰烟怀里。
既慰籍了小忧安,又打破了刚才那碍眼的画面。
届时,麒麟兽才发现身后的许寒清。
狠狠的瞪了眼那只抢了他位置的小忧安,又转身对着许寒清作出了防御姿态。
惹得许寒清不屑的嗤笑一声。
兰烟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心中暗笑许寒清的幼稚,竟是跟一只幼崽起了气。
无奈的扯了扯麒麟兽,将其拉回来。
“行了,小麒麟,他不是坏人!”
“你且先告诉我发生了何事!”
说罢就伸手摸向麒麟兽的额头。
不过一会儿,便将麒麟兽看见的悉数落眼。
再看到白泽受伤吐血那一刻,手上的青筋实在难以掩盖。
待到结束。
便是再坐不住。
“简直岂有此理,那厮竟敢如此!”
“小麒麟,即刻带我去找你家主人!”
小麒麟呜呜一声,便趴下了身子,示意兰烟上去。
一人一兽也算是从小到大都待在一起。
兰烟想都不想,就要跳上去。
却被许寒清拦腰抱住。
兰烟瞪了许寒清一眼。
“此非儿戏,你且先放开我,事情很急!”
“你且回你魔界去,把小忧安也带去吧,正好将他送与家人团聚。”
说罢,亲昵的贴了贴小忧安,便将其递给许寒清。
接着就要挣脱开许寒清的禁锢。
奈何根本挣脱不开,小忧安也被退了回来。
“这货你捡的,自己带!”
“还有我要与你同去!”
说罢又踹了麒麟兽一脚。
“起来带路!”
“若是再不快点,今天就谁也别走了!”
最后这句话本就是唬麒麟兽的,就怕他不听。
许寒清如此想着,心中都已经在计量在不听应该怎么办。
哪知这麒麟兽竟是奇了怪的配合。
直接站起来就开始带路。
许寒清哪里知道麒麟兽心中的盼量。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不周山的入口。
恰逢领着一队人回来的司芩。
双方正面相撞。
后者皆是赶紧行礼。
“见过神女大人!见过魔尊!”
许寒清不惜的搭理,都未曾给过眼神。
唯有兰烟施于笑容。
“都快些起来!“
“司芩,你家大人呢?”
“为何到了这处,却是不见他?”
司芩一下子便变得磕磕绊绊起来了。
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兰烟疑惑的看了眼一旁的麒麟兽。
竟也是露出些伤意。
顿时兰烟心中纳闷。
莫非自己刚才看漏了什么?
而事实也确如此,兰烟只从麒麟兽那里读到关于八角火螭的事,其余的皆未接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