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凌柒轻轻换了一句，听得出来是在压抑着情绪。
没等凌域回答，凌柒头抵在凌域肩头，有些失神的凝着某个地方，“不怪你。”
像是怕凌域不信似的，凌柒又重复一遍，“真的不怪你。”
“如果当初能主动选择，我也希望被带走的人是我。”
可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就成了被抛弃的那一个。
眼泪在发热的眼眶打转几个来回，但最终没有落下来。
凌域怎么能听不懂凌柒这句话，想到刚才凌川汇报的事情，黑眸沉了又沉。
“这次也算熬过来了。”凌域大掌在凌柒后脑抚摸几下，将凌柒扶起来，看着没有一点气色的小脸，毫不掩饰的心疼，“过后一定要好好调养，多吃些东西，天气越来越冷，没事就不要出去了。”
凌域细细的叮嘱着一切，凌柒知道他是要走了，“大哥回去处理些事情，处理完再回来看你。”
凌域表现的很自然，凌柒知道凌域向来忙，这次耽误了八九天的时间恐怕公务都已经堆积如山。
对此，凌柒没做怀疑，点头嗯了一声，随后又说道，“大哥不用来了，我没什么事？”
一声轻嘶，凌域轻笑，伸手捏了捏凌柒的鼻头，“臭丫头，还没嫁出去就开始不待见大哥了。”
凌柒：“......”
“好了，大哥不逗你了。”凌域自然知道凌柒是不想他太累，“大哥一会就动身了，有事情给大哥打电话。”
凌柒点了下头，看着准备起身的凌域，视线落在其中一只手上的绷带时，嘴角紧抿一下，“走之前找凌白拿些药膏，我前阵子刚做的，止疼恢复的效果不错。”
凌域低头看了下自己垂下的手，点点头，“皮外伤，不用担心，我让凌川去拿。”
凌柒没拆穿，见他应下也没再说别的，有些矫情的话说出来就是伤感情。
况且凌柒也不是那种矫情的性子。
起身离开，凌域刚关上门就看到端粥上来的人。
“小柒就拜托你照顾了。”凌域走过去，伸手揉了揉凌路野的头，随后落在裴晏行的肩头，出声说道。
裴晏行睨着他，“大哥一会走？”
凌域嗯了声，“该回去了。”
话落，裴晏行没接话，只是瞧着凌域。
半晌。
“大哥如果不急，在书房等我片刻？”
裴晏行的语气很是平常，凌域回望，沉默一瞬，“好。”
裴晏行带着凌路野进了凌柒疗养的房间，等到凌柒再次睡下才悄然从房内出来。
推开书房的门，凌域正站在落地窗前，手里夹着一根烟，却没抽。
凌域其实很少抽烟，但这几天，烟却是没离过手，尤其是拿到完整视频的那一晚。
“小柒睡下了？”凌域出声问道，却没转身。
裴晏行嗯了一声，“睡了。”
“她醒了。”
平淡的一句，正往书桌那边走的人忽然顿住脚步，渐渐眯起的黑眸带上几分探究，一瞬不眨的盯着窗边的背影。
烟雾从指间弥漫开来，凌域抬手猛吸了一口，“自从他走后，就有过两次醒来的迹象，第一次手指动了动，第二次是直接睁开了眼，可能是身体各项机能还没有接收到苏醒的信号，我赶过去的时候人又昏迷过去了。当时看护她的医生说这有可能是回光返照，也有可能是苏醒的迹象。”
“所以，是真醒了？”裴晏行的声音有些发沉。
凌域背对着他点点头，没多言其他。
但有时候聪明人之间向来不需要多问什么，只需要从对方的动作神色和计划当中就可以推断出一些事情。
“你这么着急回去，是她让人给你捎了什么话？”
凌域并不意外裴晏行这么问，如实回答，“她要尽快见我。”
简单的几个字，再没有其他。
安静的书房里好像有什么在隐隐爆发出来。
一声冷嗤，裴晏行从书桌捞起一盒烟，抽了一支叼在嘴间，甩开打火机咔哒一声点燃，随后又扔回书桌。
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每一处都泛着嘲弄。
靠在书桌旁，浓厚的烟雾遮住了男人的神色，连带着对凌域都少了该有的客气。
“她是真该死！”
凌厉，阴狠，裴晏行毫不掩饰面上的杀意。
而凌域听到后也没做出半分反驳。
“大哥。”
这句大哥和往常不一样，凌域听出了警告。
“你们最好别拿母女亲情这套给凌柒上演道德绑架的戏码，除非凌柒自己去要那个答案，但凡谁再让她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别怪我不顾念情分！”
冬日的萧瑟在窗边一览无遗，凌域夹着手里已经快燃到手指的烟，伸手按灭在窗台的烟灰缸。
“不会！”
所有人都今非昔比，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小柒。
凌域的飞机消失在半空，裴晏行站在凌域刚刚站过的位置，眉眼间的阴郁泛着骇人的凌厉。
江笙一行是在凌柒醒来第三天过来的，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带着不少的补品。
都是懂分寸的人，没人去主动在人最虚弱的时候去揭露过往的难堪。
凌柒只要熬过那一阵子，没两天便可以下床行动，除了有些苍白的脸色，神色与常人无异。
方伽宁在凌域走的那天也启程回了凌屿洲，阮茜倒是天天过来守着凌柒，其他人已经多日不见。
客厅里，男人都聚在一旁谈事，几个女生围着凌柒，以林鹿知和周子莹为首，一个劲儿的分享着最近华大发生的事情，陶念偶尔差几句，看起来倒是比之前放松上一些，没人去过问其他的事情。
“小柒，阿野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在哪办？”阮茜问了一嘴。
凌柒应了一声，“还有六天，就在这办。”
十二月三号，凌路野真正的生日，和凌柒捡到他的日子相差不过一个来月。
转眼已经一年多过去，这声妈妈叫的已经熟练无比。
看着靠在她身前的崽子，又抬眸看了眼不远处正在谈事的裴晏行，凌柒开口，“就在这。”
“嗯？”
其他人倒是没觉得凌柒这句再平常不过的正常回答有什么不对劲，只有阮茜。
“柒宝，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