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青云到达工厂的时候，李德厚和金月也离开了家。
他们都穿着普通的大棉袄、大棉裤，拒绝了李铁柱和张小娟的陪同，一个随从都没带，就两个人，慢慢地走进了村子。
从西头走到东头，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他们换了一条路又走了回来。
就在他们走第3趟的时候，在一个十字路口看到了几个老头。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慢慢走了过去。
多年的斗争经验，让他们只相信自己，他们要收集证据，要了解情况，最重要的要把雷埋下去。
有些问题的解决，不一定非得要指望法律！
李德厚没等说话，先掏出了烟。
“几位老哥，这是在聊啥呢？”
这个年代的人都很朴实，尤其是在农村，而且还都是老人，双方几乎一点戒备心都没有！
挨个都点上了烟卷儿，一个小个老头笑了起来。
“大兄弟应该是来走亲戚的吧，见面就掏烟卷儿，你们应该不是普通人！”
李德厚打了个哈哈。
“有啥不普通的？到了咱们这个岁数，还不都是土埋到脖颈了？”
这句话，说到所有人的心坎里去了，气氛立刻变得融洽了起来。
李德厚趁热打铁。
“几位老哥，家里都分地了吧？今年的收成怎么样？是不是比生产队的时候强了？”
这话就更联系人了，老农民在一起，不就是聊这个吗？
尤其是今年，确实是日子好了，谁不想显摆显摆？
这次是一个白胡子老头抢着说话了。
“感谢老天爷，今年的收成，我们真的做梦都没想到！”
“交完公粮之后，留下的粮食不但够吃了，还能卖点闲钱回来，你看看我们几个老不死的，能在这里说笑，还不是因为今年冬天不会饿肚子了！”
有的话题，只要提个头就停不住，十几分钟之后，李德厚已经和几个老头围成了一圈。
而且，因为太阳越来越高，还有不少老年人正向这里赶过来。
至于金月，她已经和旁边的一伙老太太聊得火热了！
李德厚感觉时机到了。
“老哥们，你们应该都是在这个屯子里土生土长的，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马大嘴的？她男人叫……”
还没等李德厚说完，一个大鼻子老头就把话头抢了过去。
“那咋能不认识？马大嘴就是个接生婆嘛！”
“她男人叫刘大迷糊，不过这两个玩意都不是什么好饼，早就都瘪犊子了，坟头草都一米多高了！”
李德厚接着问道：
“那你们听没听说过马大嘴干过坏事儿？比如接生的孩子丢了，或者谁家突然多了一个孩子？”
这个话题有点敏感，老头们一瞬间都沉默了。
李德厚就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的又递上了一根烟。
也许是因为人已经死了很多年了，那个矮个老头，终于又开口了。
“丢孩子和多孩子的事儿，咱们屯子真没听说过，但那个马大嘴确实不是个玩意，往死了要钱不说，还丧良心，大伙对她都没有好印象！”
李德厚明显有些失望。
“那个刘巧芝是马大嘴的姑娘吧？她家的两个孩子都是亲生的吗？”
这个问题更敏感！
刘巧芝家里被部队封锁在先，昨天李铁柱家里又来了100多号人。
再看看这个老头和老太太，虽然棉袄棉裤和他们差不多，但精神头明显不一样，尤其脚上穿的都是军用大头鞋！
一瞬间，大伙就都闭嘴了，有两个胆小的，已经向后退了好几步！
李德厚知道问不出东西了，也可能这些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立刻笑了起来。
“老哥们不用紧张，你们可能已经猜到了，我就是李铁柱家里来的客人！”
“跟你们说实话吧，我是李铁柱当兵时的首长，这次铁柱去北京做手术，我们爷俩正好碰到了一起。”
“铁柱特别重感情，知道我们老两口子没儿没女，就认了我们做干爹干娘。”
“我年纪大了，过了年就会离休，这次跟铁柱到咱们村子里来，就是想现场看看，如果可以，我以后可能就定居在这里了！”
“要真是那样，还请老哥哥们多多关照！”
这话说得漂亮，最重要的，大伙都知道了这个老头是李铁柱的干爹！
这还用躲了吗？
这不就是自己家人吗？
这回好了，十几个老头有蹲着的，有坐着的，整个把李德厚围上了！
又是一番寒暄过后，李德厚换了一个话题。
“各位老哥，我想问问铁柱家的事，他家里为什么有那么大一座房子？而且还有那么多果树？大家都在一个村子里住着，你们不眼红吗？”
李德厚真的想问这个问题，他第1次见到家里的场景，真的被吓了一跳！
他根本想不通，自己的儿子孙子是怎么挣来的这份家业？
他从张立凯那里知道，那时候李青云可是还没有挣大钱呢！
这次回答他的是那个白发老头。
“这一点大兄弟你就放心吧，铁柱一家都是好人，我们所有人都佩服他们，怎么可能对他们眼红？”
“就是呀，他们家住的地方可是以前的死地，是那个刘发大队长要害他们，逼着他们过去住的！”
“那些果树和那片地是县长批条给他们的！”
……
七嘴八舌，老头们还原了事实，没有一个人说李家的坏话，有的只是说不尽的佩服和感激！
李德厚听着自然高兴，但还是有点不放心。
“他们真的有那么好？他们就没有做过错事吗？比如有钱了就看不起乡亲们，或者有意欺负乡亲们？”
这一次，老头们明显有点生气了，大鼻子老头直接跳了起来。
“他们倒是想做错事，他们有机会吗？”
“你知道铁柱一家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亲眼看到，李茂才让铁柱跪在院子里，他们家里的人轮流上去打！”
“那个牲口李大壮，用拳脚还不解恨，竟然拿起扁担打弟弟，扁担打在了后背上，扁担钩子正好打在了脑袋上。”
“那血呀，哗哗的往下流，把铁柱的整个后背都染红了！”
“要不是我们进去阻拦，铁柱那次可能就被打死了！”
“他这样的人会有坏心思吗？他有做错事的机会吗？”
有一个说的就有另一个。
“我见过一次铁柱媳妇挨打，当时就是怀着李青云的时候，刘巧芝上去又打又挠，那孩子的脸和脖子，全都是血道子，那叫个惨！”
“你说说，他们这么老实的一家人，会干坏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