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太子寝殿。
洛北玄一脸寒意,直接冲进来,将手里的东西扔到他面前。
哗啦啦……
足足十几页纸,散落在太子面前。
他缓缓撇过头,瞧着面孔比锅底还黑的洛北玄,蹙起了眉。
“皇叔这是?”
太子十分不解,甚至有些惊骇。
他从未在洛北玄脸上看到如此表情!
洛北玄沉着一张阴郁可怖的脸,太阳穴都在不自主地突突跳动着,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这上面,是洛子温勾结朝廷官员,买卖地方官位的证据。”
洛北玄的声音,透着风雨欲来的气息,和冰冷的寒意。
“还有之前,他伙同英贵人的侄儿,克扣军饷和贪污牺牲战士抚恤金。”
“以及……”
“同他人狼狈为奸,不断侵害王府中人。”
太子听了洛北玄说出的这番话,不惊讶。
他暗中一直在调查三皇子洛子温的事,刚才洛北玄说的这些,有的是他已经调查到的。
有的,是他还没有查出来。
他只是想不明白,洛北玄查出来这些证据,为什么要交给他?
“皇叔为何要将这些证据,交给我?”
洛北玄冷哼一声:“你敢不敢接?想接过去就别磨叽。”
太子垂了垂眼眸,嘴角翘起一抹讥笑:“有什么不敢?
他身为皇子,在天子脚下,在父皇面前,无视皇权,藐视律法!
做出此等侮辱国法之事,实在丢尽皇家脸面。
于情于法,他都会被定罪制裁。”
“只是……”太子扬起下巴,盯着洛北玄的面色,出口询问,“皇叔为什么不自己到皇上面前揭发?”
洛北玄皮面色发青,冷冷出口:“本王现在就想去抄他的宫殿!”
太子一怔,像是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洛北玄如此愤怒,双眼都已经发红,还在极力克制着发抖的指头。
原来如此,看来洛子温触到了他的逆鳞。
太子不确定三皇子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惹得洛北玄大动肝火。
但他乐得在一旁看三皇子跌落皇权。
太子取了令牌,递到洛北玄手里。
“皇叔,拿着这令牌,调动禁卫军即可。”
洛北玄握紧令牌,什么话也没说,扭头便大步离去。
太子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能让洛北玄失态和紧张的,怕是只有王府里那位离公子了吧。
洛子温这是踢到老虎屁股上,自讨苦吃!
太子拧起眉眼,又感觉到奇怪。
洛子温皇子当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招惹洛北玄?
又为什么要去动离越?
脑子是被驴踢了么……
*
慕容月一脸喜色地进入三皇子宫殿。
三皇子正躺在卧榻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屋顶。
他急走几步,凑到三皇子耳边,低声禀报:“离越那小子,已经被控制住。”
三皇子像是吃了回魂丹,眸光亮起来,整个人一下子精神了。
他一骨碌坐起来,连声说了两句“好”。
“这次,将人给我看好了,千万不要像上次那样!”
“放心,三皇子。这次离越被关到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就算王爷想找,也找不出来!”
三皇子点点头。
他脑海中又涌现出,陆成风那凄惨又破败的模样。
胸口似是被针刺扎了一下,蓦地疼了起来。
“三皇子,这次能抓到离越,有慕容白一份功劳……”
慕容月欲言又止,他抬眼瞧着面前的主子,有些话不必挑明,相信他能懂得其中意思。
慕容白被赶出王府,目前并没有其他人知晓。
虽然在外有良田有房产,洛北玄也给足了体面。
可那些东西,对一个男子来说,算不得什么。
既然做不成王府的公子,那就让他进入仕途。
不得不说,慕容月对这个弟弟,很是上心。
连后路都给他想好了!
那就是同自己一起,跟在三皇子身边。
毕竟当初三皇子,对他们慕容家有恩,若不是三皇子当年出面,他和弟弟慕容白,怕是早就……。
慕容月脑海中,又想起当年那场朝廷大规模的牵连一事。
可惜那时,洛北玄还在战场拼杀,并不在他身边。
朝中无人替他们慕容家出头,他万般无奈下,死马当做活马医,跑去求三皇子。
他本就没有把握,却没想到,三皇子保下他和慕容白……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成为了三皇子的座下客……
慕容月回过神来,当年的事,如今想来还历历在目。
他又想起洛北玄。
心里轻叹一声,可惜,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三皇子斜眼瞅了他一眼。
“慕容白是你弟弟,你上回说,他从王府里出来了?”
“是,三皇子若不嫌弃,舍弟愿为您效犬马之劳,赤胆忠心,永不背叛。”
三皇子没有立即表明态度。
他又躺回卧榻上,侧着身子,支着下巴。
“慕容白的事,先不急,你先差人,送封信到王府。”
慕容月脸色微变,动了动唇,低下头,掩去眸子里的失落,轻声应道:“是。”
“记住,万不可让他发现,是我们的人做的。”
“明白!”
“你先下去吧。”
三皇子伸手摆了摆,让慕容月先行退下。
慕容月刚退到屋外,就感觉不对劲!
一股强烈的危险感觉涌上他心头,他听见一阵铿锵有力的步伐,越来越近。
他皱起眉头,疑惑地望向不远处。
洛北玄带头,领着一群全副武装的禁卫军,正奔着三皇子的寝殿而来。
慕容月脸色大变!
他眸中涌起惊涛骇浪,事情有变,得马上告诉三皇子。
“慕容公子!”
洛北玄气势惊人,杀气腾腾,转眼间就来到了慕容月面前。
他停下脚步,清俊挺拔地站着,眼神透了无边冷意,浑身带着一股如刀锋般的压迫气息。
就算是慕容月,站在他身边,也感觉到强烈的危险。
他定了定神,问道:“王爷,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