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星想破头也想不明白,陈纪年为什么要把她删除,明明吃饭那会儿还好好的呢!
她给韩知远发去信息,询问陈纪年删除她的原因,韩知远给的答复却是一连串的省略号。
江暖星更迷糊了。
她为此心烦,直接给韩知远打去了电话,可电话未接。
十多分钟后,韩知远回拨了她的电话。
电话接通,江暖星心急不解,“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陈纪年把我删除了,是我今天做错了什么吗?”
江暖星言说此话时,带着隐隐的委屈和小心翼翼,她没怕过谁,更别说对谁做小伏低,只是因为陈纪年在她最难的时候帮了她一把,而这一把,让她有资格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她是想好好还债报恩的,只要陈纪年有需要,她定会力所能及。
电话里的韩知远稍显为难,“不好意思啊暖星,我刚刚送陈总回家,不方便接你电话。”
江暖星询问道,“陈纪年为什么要删除我啊?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他操作失误?”
韩知远也不知道陈纪年为什么要删除江暖星,但大概率,跟帆布包里的验孕棒有关。
韩知远难以启齿,他一个大男人,张口跟小姑娘说验孕棒的事,实在臊得慌。
韩知远只得善意提醒,“刚刚你包里的东西掉在车上了,可能和这件事有关?”
江暖星不解,“我包里的东西?你说那个帆布包?”
韩知远应声,“对。”
江暖星并未解释那个帆布包的归属问题,反正,她的包和她姐的包都一样是自己家的东西,她只是想不明白,包里的东西碍着陈纪年什么事了?
江暖星继续道,“然后呢?你别说话说一半啊……”
韩知远实在难以启齿,“你包里有什么东西你自己不知道吗?哎呀我都不好意思说。”
江暖星一头雾水,“你到底在说什么呢?”
韩知远说道,“你自己琢磨吧,我这要开车了,挂了。”
江暖星挂了电话,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洗手间,随即走去姐姐的卧房,江小慧已经睡下了。
江暖星在屋子里寻找那个帆布包,帆布包挂在门后头,她偷偷拿下帆布包,翻了翻,翻到了验孕棒。
她倒吸一口凉气,她知道眼前的东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江小慧怀孕了,而且是吴百强的骨肉。
她想到白天姐姐试探性询问她的那些话,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坐在床边一阵犯愁,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厄运专挑苦命人。
这个孩子是留不得的,她这样想着。
整整一夜,江暖星都没怎么睡,她就一直守在江小慧的身边,直至天亮,直至江小慧睁开眼。
江小慧缓了缓神儿,看到坐在床边的江暖星,江暖星的眼睛乌黑一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昨天半夜被人给揍了。
江小慧紧张道,“你怎么了啊?哪里不舒服吗?怎么没精打采的啊!”
江暖星开口道,“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江小慧愣着神。
江暖星说道,“你怀孕了是不是?”
江小慧坐起身,不敢直视江暖星的眼睛。
江暖星明白了沉默的含义,她起身道,“钱的事你不用担心,等我弄到钱,我就带你去做手术。早饭我给你做好了,这几天你就在家休息,哪都别去。”
江小慧心急道,“手术的钱我可以自己赚,我也不差那几天,你别总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我就是怕你这样才没敢跟你说!”
江暖星看着江小慧,眼眶泛红,“那我们相依为命的意义何在?以前你保护我,现在我长大了,我就要保护你!钱没了我可以赚可以借,再不济我去贷款,但你不能瞒着我!”
江小慧发着火,“你别胡闹!多少人被欠款压得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一开始借五千,后来变成借一万,再后来被高额利息逼得走上绝路!你别年纪轻轻就犯浑!我自己能赚钱,用不着你!”
江暖星不想争吵,“一会儿你把饭吃了,我出门办事去了。”
江暖星离开家,她早都做好了打算,姐姐的手术是拖不得的,趁着孩子没有变大之前,必须赶紧做掉。
她无法想象姐姐生下吴百强的孩子,会是怎样的一种场景,给错误的男人生了崽儿,那简直就是一生的灾难!
走出小区,暖阳洒在身上,她的心情变好了一些。
她这会儿才倒出心绪去考虑其他事,她拿出手机,再次给陈纪年发去信息,依旧是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她实在搞不懂,帆布袋里的验孕棒,是怎么惹到陈纪年了?难道是因为陈纪年有洁癖,觉得那个东西脏吗?
百思不得其解。
乘上公交车,车子晃晃悠悠,她满脑子都在琢磨手术费的事。
她想着,姐姐的手术费和后续的药品营养费,少说也要两、三千才够,若想快速弄到这笔钱,除了找人借钱,就只能靠招租新室友了。
可截止到今早,她收到的求租人信息,没有一个能让她完全满意,要么对方的职业作息有问题,要么就是二手中介,都不靠谱。
她不想拖延手术时间,她恨不得明天就带着姐姐去弄掉肚子里的孩子。
想来想去,她只能找韩知远求助。
她给韩知远发去信息,“有件事想麻烦你,你能借我两千块钱吗?一个月以后还给你,如果为难就算了,抱歉。”
发送完信息,江暖星小脸通红,她也不想像个狗皮膏药一样四处借钱,她也有自尊要脸面,可为了姐姐的健康,这脸不要也罢。
与此同时,另一边。
陈氏集团,办公室。
陈纪年的办公桌上堆着好几份待处理的文件,他正在仔细阅览面前的合约,韩知远静静守在一侧。
韩知远收到了江暖星发来的信息,他愁眉苦脸,不受控地轻轻叹了口气,他也搞不懂,江暖星怎么又缺钱了。
陈纪年听到韩知远的叹气声,他一边在文件上签字,一边低沉开口,“怎么了?”
韩知远说道,“陈总,刚刚江暖星给我发消息,找我借两千块钱,她昨天还问我,您为什么把她给删除了。”
陈纪年握着钢笔的手顿了顿,随即签下了日期,“她怎么不自己来问我,我也没见她申请好友的请求。”
韩知远说道,“可能是因为敬畏您吧,她还挺在意您对她的看法的。”
陈纪年微牵嘴角,清冷不屑,“她怕是只在乎我兜里的钱。”
陈纪年把处理好的合同放到一边,接着又打开了一份新的合约,他一边浏览合约内容,一边道,“她找你借钱是要做什么?”
韩知远摇着头,“她没说,而且两千块也做不了什么,也不知道她最近为什么这么缺钱。”
经过昨晚的“验孕棒”事件,陈纪年对江暖星的印象,已经到了失望透顶的地步。
他第一次见到江暖星时,觉得她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小女孩,无非就是欠了一屁股债,为钱所迫;可后来接触的多了,他觉得她实在是离谱,缺钱缺到四处借钱,招租室友还男女不限,这些都算了,最无语的,是她竟然还怀有身孕!甚至,在怀有身孕的情况下,为了100万彩礼答应了陈家的婚约。
他实在看不懂她,不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
昨晚,他一气之下把她给删除了,一是他的确被她影响到了情绪,二是他不想继续在江暖星的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任凭她帮了他不少忙,他都不想再继续下去。
最重要的是,他意识到,从他认识江暖星开始,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他把堆积的合同全部签好字,女秘书进屋拿文件。
女秘书做了最后的核对工作,检查日期是否正确,可连续翻了几份文件,女秘书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女秘书抱着文件夹,冲着陈纪年开口道,“陈总……这个江暖星是谁啊?”
“……”
话落瞬间,屋子里一片寂静。
尴尬、无语、隐隐的愤怒。
陈纪年心里想着要跟江暖星断绝往来,可刚刚签字的时候,他连续把三份文件,都签成了江暖星的名字!他满脑子都是江暖星江暖星!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离大谱!
韩知远努力憋笑,陈纪年脸色铁青。
韩知远强忍笑意,冲着女秘书说道,“你把这几份合约重新打印一份。”
女秘书点头离开,办公室里继续宁静。
倏然,陈纪年把手中的钢笔扔了出去,他一肚子火,全然莫名其妙!他觉得自己被江暖星下了迷魂汤,神经病一样竟然会写出她的名字!
韩知远守在身后不敢说话,陈纪年冷着一张脸,虽然心里懊恼,嘴巴却是很诚实。
他开口道,“你问她,借钱要做什么。”
韩知远即刻回复了江暖星信息,江暖星回答得言简意赅,“妇科手术。”
韩知远下意识联想,“她说她要做妇科手术,可能是……流产?”
陈纪年眉头紧蹙,右手揉捏着太阳穴,愁容不已。
韩知远小心开口,“陈总,那这个钱……我是借给她,还是不借给她?”
陈纪年面色严峻,“不然呢?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吗!真够荒唐的!她才多大年纪,就弄出这种事!”
陈纪年回身冲着韩知远,“你问清楚,她和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陈纪年发火的同时,他意识到自己在这件事上浪费了过多的口舌,他不应插手别人的私事,更何况是这种烂事。
可他隐隐察觉到,他对这件事的恼火,来源于他对江暖星的在意。
他完全控制不住。
他补充道,“钱从我这里出,以你的名义。”
韩知远连忙应声,“好的陈总,我现在就给她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