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盔甲破碎,剑亦卷刃。

看着完全报废的狼藉,白家父子皆面露愕然。

虽说这些东西还有备的,可白慎晚二话不说上来就砸,也着实出乎他们意料。

“晚晚,你……”

心口的郁气怎么也发泄不出来,白慎晚眼神又怒又悲,从齿间挤出一句。

“你们还要去吗?”

白家父子面面相觑。

见这三人不理会自己,白慎晚眼眸微眯,又把目光落在旁边的弓箭上。

察觉到她的破坏欲已经到达顶点,白竹再也看不下去,趁着父亲唤她的那一瞬间闪身到她身后,一记手刀狠敲下去!

后颈一疼,方才还满身煞气的白慎晚身子骤僵,缓缓转身,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望了始作俑者一眼,随后软软地倒了下去。

白松及时将她接到怀里。

眸中满是无奈,白松叹了口气,询问父亲:“妹妹要怎么办?”

虽说知道她方才所举皆出于关心,可圣旨已下,皇命难违,又怎是一个姑娘能阻拦的。

垂眸看着少女姣好的面容,白老将军目中不舍与愧疚交织,最后化成决绝,背过身,犹豫许久才扬起手。

“把她带回院子,告诉那些女人,看好她。”

眼里沉沉一片,白松与白竹对视片刻,不约而同地长长叹息。

将白慎晚送回院子后,白家父子生怕这丫头醒来又大闹一场,干脆不等到明日,简单收拾行装后便踏上赴边境之路。

……

白慎晚是被女孩的哭声吵醒的。

后颈还疼着,让她忍不住嘶了声,睁开眼后看着熟悉的床幔,神色透着迷茫。

“小姐……”

一听哭声是从外传来的,白慎晚眉头微皱,连忙起身下床,开门时却发现纹丝不动。

再探窗户,亦是如此。

脸色顿时阴沉,白慎晚扬声唤道:“春夏!”

守在外面的小丫鬟闻声连忙凑到窗前,哽咽出声:“小姐你总算醒了!奴婢,奴婢……”

听着她的哭声,白慎晚心中忽然生出不详的预感,连忙追问父兄下落,得知他们已经出发后,脸色顷刻苍白如雪。

走了!

再看看这钉死的门窗,白慎晚眉心愁结深锁,嗓音清冷:“春夏,是谁把我关进来的?”

春夏止住哭声,抽抽噎噎地答:“是大少奶奶她们,说是防止您再闹,奴婢一个人拦不住……对不住小姐!”

“孟冉。”

从齿间挤出这两个字,白慎晚眸光如刀,没怪罪春夏,而是转过身环视四周,寻找破局之法。

看得出,孟冉当真怕她再闹出什么祸事,将她房里的刀剑以及任何可以用来撬门的东西都收走了。

钉死程度她试探过,哪怕用凳子砸,从里面也万万砸不开。

满身都是戾气,白慎晚神色阴沉,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没听见她说话,春夏很是担忧,试探着劝道:“小姐,要不算了吧,老爷和少爷也是不想让您操劳,估计他们这会儿已经出城了,我们追不上的。”

“不行!”

毫不犹豫地反驳出声,白慎晚目光凌厉,又在这房中寻找着。

不经意间转眸,一抹光亮引起了她的注意。

定睛看去,两支花烛分别在床的两侧,此刻火苗摇曳光芒暖黄,将她的影子在墙上拉长。

又看看这屋子里锦绣叠叠的布置,白慎晚微微抿唇,眼里有纠结一闪而过,但很快就被决绝取代。

快步走到梳妆台前,白慎晚拿了梳头用的桂花油,连存的那罐都一起,尽数倒在了窗帘上,床幔也没放过。

将罐子随手一扔,白慎晚随即拿起花烛,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厉,对着那浇了油的地方扔了上去!

……

天色渐晚,白家男丁又走了大半,女眷们闲来无事,用过饭后便聚在一起在院里赏月闲聊。

吸了吸鼻子,何锦宁面露不解,问身侧的孟冉:“大嫂,我怎么闻到一股烟味呢,你可有闻到?”

孟冉闻言一愣,下意识闻了闻,脸色微变:“确实,可好端端的,哪来的烟?”

话音刚落,随即响起的家丁呼喊就回应了她的困惑。

“走水了!大小姐院子走水了!”

此言一出,白家女眷顿时乱作一团,连忙吩咐人前去救火,自己也赶了过去。

等到了白慎晚院前,抬头望去只见冲天火光,滚滚黑烟,宛如修罗炼狱。

孟冉看得退后几步,额头渗出冷汗。

白老将军前脚刚走,后脚白慎晚院子便失了火,这让她怎么和他交代!

好在发现及时,一个时辰后火被扑灭,但白家嫡女那精致华美的院落屋邸也成了一片废墟。

看着互相搀扶着走过来的灰头土脸的白慎晚和春夏,孟冉快步上前,皱眉询问。

“慎晚,好端端的怎会突然走水?”

春夏闻言面色微变,正思考如何搪塞,就见白慎晚挺直了腰板,答得坦坦荡荡。

“我故意的。”

“你!”

一口气上不来,孟冉差点晕过去。

伸出颤抖的手指对着白慎晚,孟冉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疯子,哆嗦半天后厉声骂道:“白慎晚,你是疯了吗!”

其他女眷亦面露愤慨,纷纷出声指责。

“纵火烧屋子,白慎晚你也太过分了!你作死也别拉着我们啊!”

阴冷的目光从这群女人身上一一掠过,白慎晚脸上灰尘未擦,黑了不少,却衬得那双眼明亮如星,内里杀意冷冽。

“此番父兄出征万分凶险,我有心劝阻却被你们关在房里!我今日就告诉你们,倘若他们出了事,你们这些人,都要陪葬!”

这话说得太狠太嚣张,将白家女眷的怒火都点了起来,指责声铺天盖地如潮水一般向白慎晚袭去。

她本人却全然不在意,转头看着春夏沉声吩咐:“准备下,我们出发!”

虽然被白慎晚烧房子这惊世之举吓得不轻,但听到她下令,春夏还是应得干脆利落。

无视了其余女眷的怒骂与指责,主仆二人从账房支了银钱后离开将军府,寻了家客栈,收拾一番后便踏上了出城之路。

看着身旁默默跟着的春夏,想到先前她在门外撕心裂肺的呼喊,白慎晚心里也有些愧疚,嘴唇翕动片刻,最后低低问出声。

“春夏,去边境的路很危险,你怕吗?”

春夏摇头,答得坚定:“奴婢不怕,小姐去哪我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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