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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白慎晚发愣,明玠把冒着热气的药碗递过去,自己却谨守分寸,只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轻摇着扇子缓缓解释。

“前几天出了趟远门,回来才知道水寨内有叛徒,接到不知名的密信后,要对你和宋楚岚痛下杀手。”

听到话里的某个名字,白慎晚那颗渐麻的心还是狠狠抽痛一下,苍白的唇浅浅嗫嚅:“所以是你救我回来的。”

“没错,我还看到了你给他立的碑……”

明玠想起自己也曾面临过心爱之人的离去,唇边溢出丝丝苦涩,转而严肃下脸,郑重开口。

“你放心,我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话音落地,他手掌轻拍两下。

水寨的房门突然打开,寂遥装扮的人押上一群黑衣人,伴随哐当的一声,这些人被踹到膝盖,纷纷跪在地上。

“楼主恕罪,我们再也不敢了!”

“请楼主开恩,饶我们一命!”

在砰砰的磕头声里,明玠直接忽略这些人的求饶,转头冷着目光望向白慎晚。

“你可还认得是谁伤了你们,只要能认出,我绝对把这些叛徒挫骨扬灰。”

眼底有怒火在熊熊燃烧,白慎晚苍白的脸浮现浓浓的恨意,冰寒的目光也一一扫向在场的黑衣人。

当看到黑帽下露出的鲜红发尾时,她视线一定,呼吸因激动而起伏。

“就是他!”

她牙尖紧咬下唇,血珠丝丝冒出来,说话也随之颤抖:“是他放出暗器,伤了我最在意的朋友亲人!”

她永远不会记错,就是这人在所有人没有防备时,首先抛出淬毒的暗器。

“姑娘饶命,我当时是因为不知道姑娘和楼主的身份啊。”

男人悔不当初,头几乎要磕破。

白慎晚冷冷一笑,泪水却无声滑落:“如果不知情就能逃过去,那么被你害死的人岂不是太冤。”

她转眸望向明玠:“我不想再看到这人了,处理了吧。”

“可以。”

明玠抬抬手,吩咐身边的亲信:“就让他身中暗器而死吧,只是别让他死得太轻松。”

水寨里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

亲信应了声是,随即拿块脏布往人口中一塞,像拖块烂肉似的把人拖出去。

其他的黑衣人见状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就在众人暗暗庆幸之时,只听少女寡薄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至于他们这些人,凡是身上有我留下的银针印记的,全都去死。”

众人冷汗直流,没想到女子如此心狠,这是要他们一群人给青年陪葬!

明玠的俊脸上没有一丝犹豫,继续应声:“那把他们全都杀了吧。”

“你去执行吧,我累了,想再睡会儿。”

白慎晚转过身,待擦掉脸上的泪痕默默躺下去,往柔软的被子里缩了缩。

不管再怎么杀,那个有着深情桃花眼的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泪水再次落下,很快洇湿半边枕头。

在水寨休养两天,白慎晚的身子非但没有好转,筋骨还软软的,整个人无精打采。

“要不然,我扶你起来走走,整天躺着对身体不好。”

明玠以衣袖作为阻挡,伸出手要扶她起身。

白慎晚没什么力气地点头:“那扶我到外面闻闻新鲜空气吧。”

然而她刚下床,下腹传来阵痛,仿佛有人拿了把钻子,在使劲往她肚子里钻。

“不行,我走动不了。”

她倒吸一口凉气,重新坐回床上。

明玠深深皱眉,眼中闪过担忧:“我叫人给你请郎中?”

病情耽搁下去也不行。

白慎晚弱弱地笑了声:“我自己就会医术,何必劳烦别人。”

手指搭上自己的手腕,摸到上面清晰的跳动,她指尖随即一缩,瞪大眼眸不敢置信地看向小腹。

“这是怎么了?”

明玠将她细微的变化看在眼里,心也重重悬起。

下一刻,白慎晚的神色已然恢复平静,轻声开口:“我可能需要一些安胎药……”

“你!”

明玠目光落到她小腹上,心里有很多疑问,可终究没问出来,只沉声道:“我让他们去抓药。”

水寨内就有上好的安胎药,倒省去还要翻山越岭出去买药的功夫,两盏茶过去,明玠端了新的药上来。

“都是按照你写的药方抓的药,你看看火候对不对。”

他体贴地把药碗放近。

清苦的气息迎面扑来,白慎晚皱起小巧的鼻子,浅嗅两下。

“不错,药味和火候一丝不差。”

左手抚上小腹,她小口小口地把安胎药全部喝完。

到了这日傍晚,腹痛终于有所缓解,白慎晚苍白的小脸也终于恢复一丝血色。

见她状况已有好转,明玠才放心与她说起正事。

“虽然已经把那些叛徒都杀了,但我们寂遥还欠你一句道歉。”

他右手放在左胸,做了个寂遥人才会行的大礼:“我要替手下给你说声抱歉,是我的疏忽,才会导致你朋友毒发身死。”

白慎晚不耐地摆摆手:“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

真要追究,应该把那个传密信的人千刀万剐。

女子清亮的眼在望向他时并没有看到黑衣人时的愤怒,明玠随即相信她所说,她并不曾憎恨过他。

走到一旁,他帮她关掉凉风吹拂的窗扇,又缓缓开口。

“那么接下来你有何打算,需要我的人送你去找江妄行么。”

“不要!”

女子几乎没有半刻的犹豫,坚定摇头。

明玠把玩着折扇的手一顿,拧眉露出不解:“为什么。”

她肚子里的孩子,难道不是江妄行的。

可白慎晚却痛苦闭上双眸,一副不愿回答的样子,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略带哽咽的嗓音仿佛从泥沙里滚过,又暗又哑。

“我现在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离他越远越好……”

不错,越远越好。

她语气逐渐变得坚定,睁开的眼睛里也露出一丝决绝。

如果这辈子始终躲不掉上辈子的宿命,她和江妄行注定要分开,不如现在就做下了断,否则以后还要再痛苦第二次。

想到这,白慎晚捏了捏床下的锦被,眸光无比认真。

“明玠,我想去寂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