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慎晚失笑,摇摇头。
“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死你们?”
说罢,她亲自择了半片菜叶,放入嘴里咀嚼几下,再吞入腹中。
片刻过去,流民见她脸色如常,也没有七窍流血的症状,眼里的防备渐渐放下。
有胆子大的,甚至模仿她的样子,啃食了一片野菜,之后面黄肌瘦的脸蹦出惊喜。
“还真能吃!味道还很好!”
霎时间,众人欣喜若狂地挖掘野菜。
白慎晚弯下唇角:“也不是所有野菜都能吃,那些颜色鲜亮的菌类,最好碰都不要碰。”
“夫人真是心地善良!”
尖脸的小姑娘露出一口白牙:“您快过来帮我看看,这个可不可以吃,我想挖多点,回去让爹娘吃顿饱的!”
白慎晚走过去,揉揉她干躁的头发。
“你很聪明,这是折耳根,也是能吃的。”
小姑娘咧嘴露出纯朴的一笑,然而小手却慢慢伸出去,在女人细心为她挖菜时,扯走女人腰间那枚莹润贵重的玉佩。
“夫人,我摘好啦,谢谢您的帮忙。”
将玉佩藏在野菜底下,小姑娘撒腿跑出去,仿佛真的是急于给爹娘吃上饱饭。
“主人,您要的东西已经拿到手了。”
酒楼里,小姑娘双手捧上东西。
烛火映照下,玉佩质地温润细腻,暗光细细流转,上面更有皇室专属的繁复龙凤图纹。
“皇上可真是宠爱皇后呐,如此重要的东西都愿意给她。”
嫣红的指甲抚上玉佩,金缨啧啧摇头。
有这玩意儿在手,出入皇宫就不是问题啦。
最重要的是,可以以此调遣皇宫侍卫。
“你做的很不错。”
脆脆的娇笑一声,金缨慢悠悠把玉佩悬挂在腰上:“以后我们寂遥的暗探,可以考虑多要你们这种年纪小小的无辜少女。”
越小越容易骗人。
眉间漫过得意,她在苍白的脸上涂涂抹抹,半个时辰后,镜中的女子俨然变成中原王朝地位最尊贵的皇后。
一路畅通无阻,凭借玉佩顺利来到皇后寝宫。
“本宫累了,你们都下去,”
模仿出白慎晚清脆的语调,金缨厉声下令。
“谁敢打扰本宫休息,通通砍头。”
伺候的婢女察觉不出来异样,屈膝鱼贯而出。
“这就对啦,让我来好好欣赏皇后寝宫。”
金缨抚了抚眼角,摸不到习惯的蛊纹,索性放下手专心找东西。
书桌上除了字画便是医书,她不耐烦地扔了。
红木妆台都是华光璀璨的玉钗步摇,她不稀罕。
“看来皇上的宠也不过如此嘛,重要的东西都不肯放她这。”
她边找边嘟囔,恰在这时,宫殿的门吱呀打开。
人未到,声先至。
“娘娘?您此时不是应该在城郊么?”
玉藻皱起的眉头写满不解,捏紧手帕一步步走近:“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奴婢若是知道您今晚回来,应该吩咐小厨房准备好宵夜,省得饿到您和小殿下。”
这话长篇大论的,聒噪得很,金缨瞪起眼珠,一阵冷哼。
“小玉藻,想要向你的皇后主子表现忠心,那也应该认对人才是呀。”
闻声,玉藻愣了下。
这声音分明不是皇后娘娘的。
“主子!”
她随即提裙跪下去,语气十分惶恐:“玉藻不知道主人过来,请恕罪,实在是主人的易容功夫又精进了,奴婢乍看之下实在认不出来。”
“没事,你这话我爱听。”
金缨拍拍掌心的灰尘,心里惦记着重要的事。
“刚好你熟悉这里,快告诉我,玉玺究竟在哪里。”
根据暗探的消息,玉玺也不在江妄行的勤政殿。
玉藻暗自摇头:“奴婢在宫里这么些时日,自从皇上登基,便很少再看到玉玺。”
“那是江妄行谨慎!”
金缨气到叉腰。
狰狞的脸皮猛生折痕,然而她此时顶着皇后那张姣好的脸,放眼看去是说不出的诡异。
玉藻骨头一软,登时噗通跪下去。
“主人请息怒,玉玺找不到不要紧,奴婢知道制造图纸藏在哪里,您只需要做个新的出来,一样能以假乱真。”
“哦?”
金缨顿时来了兴趣,急急地催促:“那还等什么,快拿出来。”
在玉藻的指示下,她扭动架上的玉瓶机关,墙上的山水图随即层层卷起,露出暗阁里的绘玉匣子。
打开一看,果然是玉玺的制造图纸,连玉料的产地,上面也写得清清楚楚。
“今晚收获颇丰呐。”
高兴地拍拍掌,金缨当夜便出了皇宫,将图纸拍在江褚的胸口。
“四殿下,可以开始准备起来了。”
随着图纸发出的窸窣声,江褚眼底的两点烛火微微跳动,心也漏跳一拍。
“这是……玉玺的制造图纸?”
不。
这不是图纸。
江褚的心脏快要跳出喉咙,这是分明是至高无上的权力象征!
“你居然能把这东西偷来了?”
他拿起图纸的手都在颤抖。
金缨混不在意的嗯哪一声:“有它在,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得到你想得到的人哦。”
“这个自然不用你来说!”
……
这天深夜。
袁留将商会的事详细地禀告了,可人还站在殿内没离开。
“皇上,臣最近发现一些异常,仔细琢磨过后,觉得还是告知于皇上比较好。”
昏暗的内室,烛火投到年轻的帝王脸上,只有淡淡的温和。
江妄行翻阅奏折的动作停下,缓缓抬起眼眸。
“你说便是。”
得到允许,袁留松了口气,这才从袖间拿出薄薄的纸张。
“上面是京城几处有名工匠的住址,臣发现,最近镇远侯利用商会的便宜,正叫人四处打听哪里有能纂刻玉料的工匠。”
下一刻,他又掏出几块指头大小的玉石。
“听说这些都是镇远侯让人送来的样品,都是上佳的玉料,臣以为,他此番如此大的动作,或许是想私造什么东西。”
“请皇上给出指示,是否要臣拆穿他们的阴谋。”
袁留郑重地行了个礼。
沉思半晌,江妄行摇头,柔缓的嗓音也响起。
“先不必,你且暂时当作不知情,且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放长线钓大鱼,人赃俱获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