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听心里越痛快,江褚无视所有的责骂,脚步轻快地迈出密牢。
“皇兄慢慢骂吧,朕会帮你好好坐稳帝位的。”
回去的路上都是脸色恭敬的宫女太监,江褚别提有多满意。
之后的几天,他凭借对江妄行的了解,成功瞒过一群精明的老臣,在白慎晚面前,更是做到滴水不漏。
“皇上,不好了!”
这天,春夏急急忙忙跑到勤政殿,上气不接下气。
“娘娘又吐了,早上就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又吐个干净,奴婢怕娘娘的身体扛不住,她肚子里的小殿下也扛不住。”
又是那该死的孩子。
江褚批阅奏折的手一顿,愤怒交加。
但来到白慎晚面前时,他已经收敛好情绪,无比关心地握紧她有点发凉的手指。
“晚晚,你还好吗。”
眼前的女子未施粉黛,乌黑透亮的青丝随意搭在肩头,更显得她年纪小。
明明虚弱到脸色苍白,可仍然掩不住她的好容貌,更多了点平时见不到的可怜楚楚的娇态。
江褚心猿意马,怜爱地给她送上温水。
而在面对江妄行时,她总有数不尽的爱意,看到他递来的水,也乖乖喝了两小口,还反过来柔声安慰他。
“我没事,怀孕到我这个时候,孕吐是厉害一点。”
她眉眼弯弯的,手摸上小腹:“等再过几个月,孩子大一点,我就不吐了。”
视线落到她锦被堆叠的小腹上,江褚眸光深了又深。
没有几个月了。
这孩子如果是他的,他必定捧来奇珍异宝,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到他们母子手里。
可惜不是。
安抚好女子睡着,他秘密召见御医。
“皇后身子羸弱,这时候不适合怀上龙种,你想个办法,无声无息的让她落胎。”
“朕担心皇后伤心,不欲让她知晓,你们出去后,谁敢提一个字,朕要你们全族的命。”
江褚把早想好的说辞搬出来。
御医只疑心片刻,想到皇上对娘娘的情深,便不再怀疑什么。
“寻常的堕胎药恐怕瞒不了娘娘,臣知道,娘娘是懂医术的,也能闻出药方。”
江褚耐下心点头:“不错,所以你开药必须谨慎。”
“是。”
御医拧眉思索片刻,心里突然萌生出主意。
“有了!可以将堕胎药碾磨成粉,每日放进娘娘寑殿的香炉里。”
如此一来,香料可以掩盖堕胎药的气味,白慎晚也不用喝那些容易察觉的药物。
江褚眼睛一亮:“你立刻去抓药。”
当天夜里。
玉藻贴心地为主子掖好被子,同她说话解闷。
“我看娘娘最近半夜总是睡不安稳,不如今晚给娘娘燃点百合香安神吧?”
白慎晚平躺在床上,懒懒打了个哈欠。
这种小事,她自然不会反对。
“你去点上吧,不知道怎么的,我最近心里总感觉不踏实。”
玉藻温柔一笑:“御医说了,娘娘是太过劳累,多休息几天,身体养回来,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话没说完,床上的女子呼吸均匀,已经沉沉睡去。
心里轻轻吐了口气,玉藻走到莲花炉旁边,在大量的百合香里掺杂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药粉,转而随手投入香炉。
白烟袅袅,透过帘幔飘进床榻。
“娘娘,好好安歇吧。”
玉藻以手作扇,柔柔地将香气送到熟睡女子的鼻间。
……
半月过去,白慎晚的精神越发不好,有时候白天也在昏睡,更伴随莫名的腹痛。
“小姐,你真的没事吗。”
春夏端着吃食走进来,眼里是说不出的担忧:“我见其他有身孕的女子,也不像您这样每天都痛上好几次。”
回想起医书上的内容,白慎晚也不太确定。
“我只知道书上说,女子初有身孕,胎象不稳,头几个月会有疼痛流血的症状。”
她皱起眉头,细细回忆一遍,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不过听你这么说,好像最近的疼痛是频繁了点,我也经常感觉半夜盗汗。”
听这话,春夏顿生警惕,急忙把殿门关严实,再凑到白慎晚身边小声开口。
“会不会是有人动了手脚?”
白慎晚点点头:“有可能。”
她仔细闻了闻,空气中有清甜的百合香,可在花香之后,还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如果不注意,很容易就将两种味道弄混。
“香里有堕胎药的成分,我现在虚弱,虽闻不到全部,也能感知到一星半点。”
看来真是有人迫不及待,想除掉她的孩子。
这种阴毒的法子都想得出。
春夏心脏乱跳,咽了咽口水:“香料从来是玉藻负责的,是不是她……”
话到一半,她撇眼看到藏在不远处的白昭。
少年从进宫起就板起一张脸,对谁都没好脸色,而且还很怨恨皇后娘娘。
“也有可能白昭,奴婢看糊涂了,也不知道是谁,要不然,我们先告诉皇上?”
眼看春夏拔腿要跑,白慎晚急忙将人拉回身边。
“别去,皇上忙。”
这种事,她还能应付。
朝春夏眨眨狡黠的眼,下一秒,她两眼一闭,径自倒回床上。
春夏这才慌慌张张跑出去,边跑边喊:“不好了!娘娘晕倒了,御医!快去叫御医过来!”
恰巧赶来的江褚一把将人按在原地,咬牙切齿地冷冷开口。
“慌什么。”
孩子没了正好。
春夏只感觉今天的皇上很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
等御医提着药箱赶到,江褚先把人请去偏殿。
“如今皇后昏迷,想来是堕胎药发挥作用了,你不用给她医治,让孩子就这么没了也挺好。”
御医蓦地愣了下,没想到皇上这般不期待皇子降世。
“按照微臣开的药量,娘娘要一月之后方能落胎,估计是娘娘身体虚弱,药效突发了。”
身为医者,御医心有不忍,呐呐询问:“落胎凶险,皇上是否找个有经验的妇人进宫,也好照看娘娘的身体?”
江褚想也不想:“不必,先看看她的情况再说。”
他这绝情淡漠的语调,仿佛并不当一回事。
听了全程的白慎晚陡然睁眼,眼里闪烁出冷戾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