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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渐渐泛白,床上的男子仍然紧闭双目,薄唇也没有血色。

早朝时,又有朝臣仗着皇后乃后宫妇人不懂朝政,于是假借皇令阳奉阴违。

“臣以为,新政效果显着,已经无需在新州县实行,现在大可以推行至全国,好让天下百姓知道皇恩浩荡。”

户部侍郎表面说着恭维话,然而仁善的笑脸下藏有层层虚伪。

此话一出,几个平日蹦哒最高的出头鸟随即赞同点头,不约而同走上前回禀。

“臣也是如此认为,既然新政有效,何必再耗费精力试验,不如立刻实行。”

“正是!臣觉得皇后娘娘没什么好犹豫的,只需要点头就是。”

呼声此起彼伏。

过了许久,众人七嘴八舌劝完,却始终不见座上的皇后出声。

她眸光微凝,静静打量场下一干人等,头上珠翠泛出的冷光令人不寒而颤。

户部侍郎见状,缩缩脖子咽下口水,壮胆再次上前。

“皇后娘娘,此地是朝堂,不是你分神发愣之地,请谨慎对待,好好思量我等的提议。”

一番话,直接把皇后的态度定为不认真对待。

好一个颠倒黑白!

白慎晚拍下凤椅扶手,起身怒喝。

“陆侍郎是真以为本宫耳聋眼瞎了,拿出此等冠冕堂皇的话,竟然也敢说新政策实行很好?”

话音落地,立刻有太监呈上高高堆起的奏折。

白慎晚直接抓起其中几本,狠狠丢向他额角,冷嗤声也字字砸到他官帽。

“你好好看看,地方官员参你的本子都快堆积成山了,你还在这说的什么风凉话。”

户部侍郎顿时冷汗如雨。

本本奏折有如座座大山,将他脊梁不断压垮。

有人说他懒待做事,到了新州县只宣个圣旨,便放任底下官员胡作非为,曲解新政真正用意。

也有人骂他搜刮民脂民膏,家中蓄养歌妓取乐,以至于整日荒诞,不曾监督过一日官员。

本来这些消息经过重重封锁,绝计传不到皇城里,不曾想妖后耳目众多,还是被她知晓。

眼中闪过怨毒,户部侍郎假意擦汗,扑通一声跪下,哀嚎求饶。

“污蔑,这全都是与臣有私仇的人对臣的诬告,臣从来没做过这些,娘娘不要听风就是雨,错怪了忠臣。”

听这话,白慎晚冷笑出声。

“这么多奏折,看来陆侍郎的仇家还真是多呢,看来本宫还要派人好好查查,看看你还犯了那些事。”

眼看冤屈非但解释不清,反而惹来更大麻烦,户部侍郎心跳如鼓,再次惶恐磕头。

“娘娘,您怎能如此不讲理,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笑掉天下百姓的大牙。”

有些大臣也极其不甘,纷纷替他说话。

耳边叽叽喳喳,甚是聒噪,白慎晚不耐地挥手。

“行了,是非曲直,有眼睛的人自会看得清楚,本宫从不畏人言。”

她冷下语调,直接宣判:“陆侍郎假传圣旨,怠慢懈职,数罪并罚,即日前往凉州,无招不得回京。”

至于几个跳脚最欢的出头鸟……

她转眸扫下去,语气冷若寒霜:“你们既然百般拥护陆侍郎,也随他一起去,正好路上有个伴,谁人若是不服,尽管到地下找先帝问个明白。”

凉幽幽的话传下去,户部侍郎当即跳起身,指向座上的人红眼大骂。

“妖妇!牝鸡司晨,颠倒乾坤!”

“大臣的去留岂是你这等妇人可以左右的,我不服!”

白慎晚不屑地转过眼。

那边立刻有侍卫上前,将挣扎的几人左右架住胳膊,毫不留情面拖出朝堂。

骂声渐小,逐渐听不见。

“下朝!”

在太监宫女拥护下,白慎晚再也不发一言,果断离场。

刘品混在大臣队伍里,目光愤恨凶戾,狠狠瞪向那道离去的纤纤身影。

永远都忘不了妖后只用三根银针便害死他儿子的场面,下朝后,他收买后宫众人,秘密见到在学堂念书的江越。

“五皇子,别来无恙。”

略微说点好话,刘品笑眯眯地进入正题。

“当今皇上皇后弄死四殿下,想必五皇子应当对他们恨之入骨吧?”

提到帝后,江越白皙的小脸登时染上一层怒色,书也读不下去了,手狠狠地拍下狼毫。

“不要跟我提他们,凡是害死我皇兄的人,我都不会原谅。”

刘品悠悠摸了把胡子,听得很是满意。

“不原谅有什么用,五皇子难道不想为四殿下报仇?倘若有天他们再用同样的手段对付您,恐怕您和公主甚至是太后都没有好下场。”

他步步诱导,将各种泼水都往妖帝妖后身上泼。

果然江越越听越不是滋味,还有肉窝的拳头也紧紧捏起。

“不行,妹妹和母后都不能受到伤害。”

抿抿唇角,他面露犯难,然后无奈地垂下头。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想要对抗他们怎么可能……”

尤其是现在皇帝昏迷不醒,皇后牢牢把持朝政。

若不是她,四皇兄怎么会死!

想到这,江越圆眼里的仇恨愈加浓稠,抬眼望向刘品一字一顿道:“你只需要告诉我,如何才能杀死她。”

刘品等的便是这话,嘴角斜勾一下,走上前悄声开口。

“五皇子不用担心,除了已经被处刑的四殿下,您便是先皇所剩不多的血脉,也是我朝最当之无愧的储君人选。”

到时,只要妖后伏法,正在昏迷的皇帝也不足为惧,他便扶持年幼的五皇子登基,成为权倾朝野的辅臣。

“五皇子只需要于我合作,剩下的事都不用担心。”

刘品胸有成竹,拍拍江越窄小的肩膀,仰头哈哈大笑。

对于两人的密谋,白慎晚概不知情。

回到寝宫,她首先给江妄行把脉。

“皇上的脉象越来越弱了,我甚至有点感受不到他体内的蛊毒。”

听她深深叹气,春夏更是焦急到跺脚:“那该如何办,娘娘的医术已经如此了得,还治不好皇上……”

不敢想象,还有谁能给皇上解毒。

白慎晚紧握住男子发凉的手指,突然摇头。

“不,或许还有一人可以帮忙。”

不再迟疑,她走到桌案前,铺纸蘸墨,不多时,她将写好的信放进信筒,忧心叮嘱春夏。

“立刻传信到幽渠,想办法找到医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