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若论医术,他最信任的便是那神出鬼没的清冷女子。
有医仙在侧陪着皇后,他才勉强能放下心回京。
闻声,白慎晚乌黑的眸子转了转,随即点头:“这个可以,只是要劳烦师傅跑一趟了。”
“回头我们再好好谢她。”
江妄行给她掖好被子,转而走到桌案前,提笔落字,一蹴而就,眨眼间快速将信写好交到暗卫手中。
恰好医仙在邻县山崖寻找一味稀缺药材,接了信后隔日便赶到质朴的小客栈。
窈窕孤清的身影刚迈进门槛,先是劈头盖脸一通训斥。
“早说了不能再发病,要保养好身体,你做什么去了,连为师的话也不听,真是越来越不服管教。”
白慎晚透过床幔,只看到模模糊糊的影,但不用多看都也感受到医仙的愤怒。
直到和医仙对视,她心里发虚地低下头:“我也是不小心,下次不会了……”
不忍自己的小皇后遭训,江妄行捏捏掌心,在一旁温声开口。
“她难受了几天,想必已经知道教训……”
话没说完,就遭到医仙冷冷的一记眼刀。
战火改了风向,蔓延到温和似玉的帝王身上。
“还有你,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忘记自己身体里还有蛊毒了,就敢到处乱跑。”
闻声,帝后两人相视一眼,双双垂下头,连说出的话也颇有默契。
“以后我们会多加注意……”
将两人听话认错的模样看在眼里,医仙神色终于有所缓和,只是话语仍然冷似寒霜。
“我先去熬药,你喝完再启程回京。”
谨遵医嘱,江妄行离开客栈前,喝下浓浓一碗苦药。
他离去后医仙更没闲下,给白慎晚好好调理了身体,师徒两人缓慢启程。
马车悠悠,沿路凉风舒适,白慎晚在治病的同时,还和医仙学到不少毒性药理。
抬头看了眼车窗外的天色,医仙曲指敲敲车壁作为提醒。
“今天会有大雨,晚上就在前面的客栈落脚吧。”
天边黑云滚滚,好像能将这座边陲小镇压垮,一行人不敢耽搁,急忙搬出小凳,扶白慎晚下车。
这时医仙微冷的叮嘱再次响起。
“这几天雨水湿气重,不利于你身体康复,今晚再来一次药浴吧,晚膳记得别吃太多。”
面对医仙的耳提面命,白慎晚自知理亏在前,赶忙点头如捣蒜,乖巧无比:“我知道!晚上肯定不多吃!”
入夜。
澡间香雾弥漫氤氲,淡淡的白气将女子玲珑的身躯层层笼罩。
经过特殊熬制的浴汤温和清润,白慎晚坐在其中,凝脂般腻白的肌肤在水雾下微微透粉,整张秾丽的脸也覆上晶莹水珠,仿若一支含苞待放的新荷。
药效发作,全身仿佛都渗进丝丝暖意,女子舒服地眯起眼,脚尖也在浴桶下慢慢舒展。
就在昏昏欲睡时,窗边传来倒吸凉气的声响。
“嘶。”
心下惊骇,她猛地张开眼,循着声音转过头。
下一秒,白慎晚凝起的眸光即刻撞入一双狭长的丹凤眼。
纸糊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捅破,男人风流的眉眼里流转出对她的无尽惊艳。
察觉到被发现,男人非但不逃,反而越发胆大,直接撞开窗门,矫捷的身姿从窗台跃下,轻摇折扇笑眯眯开口。
“本公子偶然路过,有幸得见小姐绝色容颜,今日才明白,贵妃的温泉水滑洗凝脂,也不及小姐慵懒沉睡的半分娇态。”
话落,他视线直勾勾的,毫无遮掩地落在白慎晚莹润的肩头,继续沉声蛊惑道。
“长夜寂寂,小姐孤身一人想必也害怕,不如我与你一度春宵,也好打发这夜晚时光。”
油腻腻的话语透过水雾传入耳朵,白慎晚额角青筋微抽,顿时觉得大倒胃口。
哪里来的浪荡子弟,不给他一点教训,还真以为她好欺负。
心里冷哼一声,白慎晚眉眼弯起,柔柔地打量眼前目露邪光的人。
“可以呀,但公子衣衫齐整,如何与我共浴?”
随着娇声落下,男人面露大喜。
有意思,他御女无数,还未见过拥有如此绝妙容颜,而且花样百出的女子!
“小姐莫急,我这就来。”
仿佛迫不及待,他三五下剥开月白锦袍,即便玉腰带卡在半身,也彻底顾不上了,抓起案上的匕首,火急火燎地就要将其割断。
就在他转身之际,白慎晚伸出玉臂,顺利拿到桌上的小瓷瓶。
“公子未免也太慢了,水都快凉了。”
嘴上说着催促的话,她深吸一口气,随即拧眉憋住,暗暗拧开瓶口。
无色无味的毒气经过夜风吹拂,缓缓送进男人口鼻。
男人心里惦念着今夜的好事,哪还管得了其他,一想到即将唾手可得的美娇娘,筋骨都在发软。
“身上衣物繁琐,难解得很,不如小姐先让我香上一个。”
说完,他撅着嘴走上前。
白慎晚下意识往后挪半寸,心底默默计算毒发时刻。
可惜这次带进澡间的毒药不够多,否则她只会挑选药性最猛的那几种。
恰在这时,门外纷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惹得客栈的旅客纷纷亮灯探出头查看。
“哐当。”
厢房门被撞开。
“快随我一起抓采花贼!”
领头的公子面容似玉,风姿翩翩,手持火把带领一众家丁急急闯入。
等看到室内仍然浸泡在浴桶中的娇娇女子,他脚步猛地一顿,赶忙捂眼跑到房外,同时招呼身边的人。
“非礼勿视,你们也不可再看!”
家丁随即纷纷转过身,口中喃喃念起清心经。
房里的男人眼看好事被破坏,两眼升起幽幽怒火。
“谢景之,你坏了本公子多少好事,给我等着!”
心里翻滚着浓浓不甘,他离开前万分不舍地看了眼身后的小美人,颇风流地丢个勾人眼神。
“小姐等我,明晚再来找你。”
然而话刚落地,毒性攻入肺腑。
男人刚要破窗而出,身形就突然一顿,随即摇晃,整个人直直往下倒。
白慎晚目露嫌恶,啧啧摇头。
“真是不好意思,没有明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