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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人同样疑惑的目光中,沈云初勉强扯出一抹笑意,佯装轻松的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

她不再多言,转过头继续摆弄桌上的花草,几人面面相觑,沈云初向来独来独往惯了,性情冷淡又慢热,她们也早就习惯了,并不放在心上,回过头去继续说笑,唯有裴雪颜若有所思的看着沈云初的背影。

似乎想到什么,她撇下一众人,挪到沈云初身旁,“听说那晚宫宴,你很晚才从宫里出来,有没有看见什么疑似凶手的人啊?”

沈云初手上的动作又一次顿住,这个裴雪颜,什么都感兴趣,尤其这种听上去诡异又吓人的“灵异事件”。

沈云初只觉得心头一梗,面上强制镇定:“那晚我出来的时候,的确已经很晚了,但除了宫里的巡卫,倒是没遇见别的,本来摔了一跤就有些后怕,你就别吓唬我了。”

见她面上隐有不安,裴雪颜嗤笑一声,“好好好,我逗你玩儿的,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此时,身后传来姐妹的调笑:“瞧你说的,酥酥要是看见了凶手,还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吗?怕是啊早就成了那凶手的刀下亡魂了。”

旋即,身后传来一阵明媚的笑声,沈云初垂着眸,只勉强扯了扯嘴角,手中捏着花枝,心有余悸,实在是笑不出来。

“听说今天太子殿下要来学府巡视,你们说会不会来女舍这边啊?”众人话锋微转,谈论起巡视一事。

裴雪颜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支梅花,敲在少女头上,少女不满的回头,瞪了她一眼,便听裴雪颜调侃道:“干嘛?你思春啊?太子殿下要来,也是去男舍,女舍这边向来是长公主巡视的,想什么呢你。”

少女不满的轻哼一声,撇了撇嘴,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神色略显娇羞的嘟着唇摆弄着桌上的花草。

这所学府是盛安帝帝师何太傅所办的,里面收纳的都是官员皇室之家的儿女,分为男舍跟女舍,两舍所学各不相同,男舍主兵法、骑射、武艺,女舍主刺绣、插花、品茗。

原先是何太傅亲自带人来视察各个学子所学成果,后来何太傅年事已高,走动常有不变,这项任务便落在了太子白玉珩和长公主白婉凝身上了。

沈云初眉头微皱,转头看向裴雪颜,“太子殿下,要来巡视?什么时候的事啊?”

“昨日啊。”裴雪颜道,“对哦,昨日你还没来,自是不知晓,昨日放学时陈夫子说的,说来也奇怪,本来说前天该来的,不过,大抵是有什么事儿耽搁了,就改到了今日。”

“是吗……”沈云初笑笑,若有所思,却并不再多言,忆起昨日一早,她同母亲在院中闲谈时,学府的人便来过,虽然明面上说是来探望沈云初的病情,可言语间却都是打探之意。

果然,学府的人是晌午离开将军府的,下午巡视的消息就传到了学府,她今日复学,白玉珩巡视也选在了今天,哪儿有那么巧合事情?

沈云初心头隐约有些不安,课堂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四周再次传来嘈杂,“快走快走,夫子来了。”说话间,一众姑娘们忙推攘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下一刻,只见一中年妇人从外头走进课堂,她便是教授沈云初和这一众官家小姐们插花品茗的陈夫子,她一身深蓝色长衫,神情严肃,眉心微蹙,她光是往哪儿一站,都莫名有种压迫感。

堂下顿时鸦雀无声,陈夫子眸光淡漠,扫了一眼在座的世家小姐,“依昨日所言,太子殿下同长公主殿下一道前来视察,如今人已到大殿,还请诸位小姐随老身动身前去殿中。”

此言一出,除了沈云初以外,一众小姐面面相觑,面上皆是难掩的喜色,热情高涨。

“一起去大殿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太子殿下也在啊?”

“男舍那边的人在的话,太子殿下肯定也在。”

……

诸如此类兴奋的议论声不绝于耳,沈云初心里却是越来越没底了,她总有种预感,这个白玉珩是冲着自己来的,否则,哪儿有那么巧合。

难道是因为卫长乐的事情?

越想沈云初只觉得心里越是不安,磨磨蹭蹭的跟着一众姐妹去了大厅,站在人群的末尾,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刚站稳,耳朵里冷不丁的传来那熟悉的声音:“酥酥呢?本王的酥酥在哪儿?不是说今天会来学府吗?酥酥,酥酥?酥酥??”

听着这同他表面的冷傲并不相关的声音,沈云初只觉得心头一阵恶寒,放在身前的手下意识的搅在一起,顿感浑身不适,她小心翼翼的抬眼,瞄了一眼上坐的白玉珩。

他一身明黄色束腰锦衣,金冠束发,意气勃发,矜贵又冷傲,白婉凝与其并排坐与一旁,红衣、长发,美艳又不失端庄,眉宇之间隐约透着女子少有的英气。

“陈夫子,可都到齐了?”白婉凝问。

陈夫子站在首位,微微颔首:“回公主的话,男舍和女舍的孩子都在这儿了。”

男左女右,各站了两排,沈云初站在女舍学生的最后,不动声色的垂了垂头,眉头微蹙,眼神淡漠。

忽然,她又听见:“哦,原来在最后啊,看起来还不错,病应该好了,就是脸色怎么还是这么差?这个沈纪常,到底会不会养女儿啊?不会是偏心,对本王的酥酥不好吧?回头再找他算账!”

“不过,酥酥怎么站那么远?别人都恨不得站第一个,她怎么站最后一个,那么多人挡着,这叫本王怎么看的到?看不到不就白来了嘛?”

沈云初站在人群末尾,原本安静的大厅,此刻她却只觉得吵闹又心累,那天晚上的事情仿佛还历历在目,能想站前面那才叫奇怪。

沈云初表示:真是劳驾您了诶!

思索间,堂上传来白婉凝的声音:“诸位师弟师妹,本宫同太子殿下奉命前来检验尔等所学成果。”

“介于前两日才有过一场考核,经本宫与太子商议之后决定,此番就采取抽查的方式,从男舍女舍中各选一位学子单独考核。”

“公平起见,大家抽签决定。”

紧接着,一旁随身的公公便将事先准备好的签呈上,让一众公子小姐排队抽取。

这种事情总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希望被抽中,是因为,中了,就意味着拥有一次单独和太子相处的机会,把握住这次机会,让太子另眼相看,入东宫就不成问题了。

不希望,大概就是自己所学不精,若是抽查不通过,别说让太子另眼相看了,难免还会受到惩罚,严重一点,说一不一定还会殃及家人,被治个管教无方的罪名,少说也是一顿板子。

毕竟,能进这学府之中听学的,至少也是四品官员家的儿女,他们的作风成绩,就直接关系到了家族的荣誉和脸面。

换言之便是,孩子学不好,父母也得受到牵连。

对自己有信心的,自然就希望多展示一点,学不好的,就盼望着千万别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