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匆匆赶到弘泽湖,远远瞧见赵云踩上凉亭的围栏,一跃而下,坠落的瞬间惊起大片水花。
紧随其后的宫女,吓得六神无主,扯着嗓子喊道:“来人,有人落水了,快来人啊……”
“林妹妹,我会泅水,先行一步。”秦乐萱松开林雨柔的手,狂奔过去。
跑到赵云落水的地方,一头扎进湖中,微凉的湖水裹挟着身体前行,水灌进耳朵嗡嗡的响,听着特别的难受。
再加上繁琐的纱裙吸了水,粘在身上,让她在水里施展不开,想也没想,随手将裙摆撕下来,果然轻便许多。
弘泽湖的水清澈见底,很快,她便看到了赵云,没有挣扎的迹象,双手自然摊开,一动不动的在水底沉沉浮浮。
她快速游过去,抓住赵云的胳膊,带着她往上游,猛的冲出水面,吐出一口湖水,终于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刚想拽着人往岸边游,瞥见几个会水的太监正往这边游来。
她赶紧装出一副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样子,有气无力道,“快点,我们在这里,快来救救我们……”
两人顺利的被救上岸,美人落水,我见犹怜,乌发凌乱,水珠顺着发梢滴落,衣裳紧紧贴在身上,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现。
红豆眼眶湿润,忙将早已脱下来的衣裳,披到主子身上,不明白主子为何要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秦乐萱拍拍红豆的手,表示自己没事,然后虚弱的歪倒在她怀里,捂住胸口,时不时的用力咳嗽两声。
旁边的赵云可就惨了,被太监们将身体倒立过来,像抖麻袋似的拼命的摇晃,简直没眼看。
林雨柔在一旁急的直掉眼泪,喃喃细语,“怪我,都怪我没有叫住她……”
玲儿顿时吓白了脸,好想把主子的嘴巴堵上,忙出声打断自家主子,“小姐,赵御女不小心落水,怎么能怪您呢?”
这时,有个太监尖叫道:“没用的,救不回来了,她已经断气了。”
秦乐萱一听,顾不上装柔弱,吼道:“你们放开她,让我来。”
说着,强行将人夺过来,不停的拍打赵云的脸,另一只手悄悄移到她的肚子上,暗运内力将她腹中的水逼出来。
赵云哇的一声,吐出满肚子的水,缓缓睁开眼睛,眼看巴掌就要落下,吓得拿手捂脸。
“咳咳……别……别打脸……”
“赵云,你终于醒了,呜呜呜呜……你要是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任我欺负……呜呜……”
林雨柔红着眼,猛的抱住两人,喜极而泣,有种失而复得感觉。
“我这是怎么了?”
赵云一脸迷茫,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凤仪殿门口,顾才人突然拦住她,像看死人一样看着她,声音冰凉刺骨,“赵云,你去死吧!”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毫无印象,就像是被人偷走了记忆一般,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秦乐萱瞪了她一眼,嫌弃的将人推开,“你还好意思说怎么了?刚才你说要看锦鲤,结果脚底打滑,一头栽进湖里,可把我们俩给吓坏了。”
闻言,林雨柔也反应过来,忙脱下玲儿的衣裳,帮赵云包裹严实,扶着她离开。
故意大声嚷囔道:“哼,今天是我的生辰,你这么扫兴,等一下先罚三杯,以示惩戒。”
有人落水的消息很快传到凤仪殿,皇后领着许嬷嬷等人火急火燎的赶来,见秦乐萱被宫女搀扶着,浑身湿透,裙摆不知所踪。
另一位是林雨柔的跟班赵御女,除了脸色苍白些,看着并无大碍。
她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乐萱你来说。”
秦乐萱微微福身,缓缓开口,“回皇后娘娘的话,赵御女想看湖中的锦鲤,不料失足落水。
妾因小时候跌落莲花池,差点淹死,母亲心疼不已,便教会妾泅水,没想到今日正好派上了用场。”
她的声音略带沙哑,乌发散乱,面无血色,由宫女搀扶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惹人怜惜。
皇后欣慰一笑,这丫头不顾自身安危,舍身救人,品质难能可贵,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后宫,显的弥足珍贵。
她果然没看错人,语气温柔,“你是个懂事的,人没事就好,来人,快送秦充媛回宫。”
“皇上驾到。”
随着时贵尖细的嗓音响起,萧景行龙行虎步,来到皇后身边,眸光沉寂,周身散发出来自上位者的威压。
皇后恭敬行礼,“皇上,您怎么过来了?”
萧景行的视线移到萱儿身上,她的裙摆只剩下半截,还在滴水。
左脸刚刚愈合的伤口泡的发白,倨傲的脸上闪过一抹心疼,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眼花。
“朕听说有人跳湖寻死,是否属实?”
他刚下朝准备回勤政殿批阅奏折,一名小太监上前拦路,说秦美人想要跳湖自杀。
心口一痛,以为萱儿因为毁了容貌想不开,急急忙忙赶过来救人,还好她没事。
秦乐萱偷偷瞄了赵云一眼,见她瞳孔微缩,唇无血色,单薄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暗叹了口气,她上前一步,袅娜的身姿微微福身,柔柔弱弱的辩解,“皇上,绝无此事,妾和两位妹妹游湖赏景,赵御女不小心落水,妾会泅水,于是跳下去施救,不知是谁在背后造谣生事,居心何在?”
萧景行眸色薄凉,嗓音微沉,语气中透着凌厉的铁血气势,“时贵,将那个误传的小太监重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秦乐萱抬头,陷入他那幽深的眸光中,只觉得后背发凉,心脏猛的跳个不停,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棉花,喘不过气来,妃嫔自戕会连累整个家族,兹事体大,她不得不说谎。
“皇上,小福子没有说谎,是秦充媛在说谎,奴婢亲眼所见,赵御女是自己跳进湖里的。
秦充媛从后面追上去,跳下去救她的,奴婢句句属实,望皇上明察秋毫。”
苏颂娴挤出人群,冲到皇上面前跪下磕头,小福子是她的人,重打五十大板,他的命就没了。
“皇上,奴婢也可以做证,是赵御女自己跳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