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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金銮殿上,镂空银鹤香炉檀香袅袅,氤氲缭绕如梦似幻,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舒心戒躁,解郁安神。

萧景行威严肃穆端坐在龙椅上,看群臣在下面吵的不可开交,极力克制心中的怒火,想动萱儿,除非他死。

户部尚书姜守申躬身,朗声道:“皇上,妖妃降世灾厄连连,祸国殃民,生灵涂炭,您不要被秦氏蒙蔽了双眼,一定要杀之,永绝后患。”

话音刚落,就被白鹤亭的大嗓门盖过去,“姜守申你这个老匹夫,妖言惑众,唯恐天下不乱。秦昭仪乃秦老将军的孙女,将门嫡女怎么可能是妖妃?

哼,本侯愿用性命作保,秦家世代忠良,绝对不会出妖妃。”

南阳一行,他就算再迟钝也猜出个大概,秦萱和秦乐萱一字之差,那干儿子只怕是个干女儿。

不管是干儿子还是干女儿,他都认了,秦家遭灭门,往后白家就是那孩子的后盾。

姜守申面不改色,又是一拱手,字正腔圆道:“皇上,并非臣危言耸听,秦氏乃妖妃转世,是国师亲自批的命,不可能作假。”

他微微抬头,暗中观察圣颜,见皇上一脸平静,心里也没有底。

嫣儿传出消息,秦氏已死,早就被元戎来的太监替换,若是能揭穿此事,秦老将军必会卖他一个人情。

只要秦老将军肯站队,其他的将领定会拥护皇后,天下迟早是姜家的囊中之物。

白鹤亭大怒,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道:“放你娘的狗屁,什么国师,那是个披着人皮的豺狼。与妃嫔交往甚密,居心叵测,那种人说的话怎么能信?”

他又上前走了两步,行了一礼,“皇上,微臣从南阳带回忘尘、忘忧两位仙师,他们虽目不能视,却能知过去窥未来。

不如请两位仙师来算上一卦,秦昭仪到底是不是妖妃?”

闻言,萧景行勾起了兴致,语调轻快,“哦?还有这等能人,朕也很好奇,想见见两位仙师。”

白鹤亭眉开眼笑,“能得见圣颜是他们的福气,微臣这就去把人带进来。”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他领着两位仙风道骨的男人走进大殿,一黑一白,两人的眼窝皆是大窟窿,步伐坚定,脊背挺直,瞧着和正常人无异。

见是两个二十来岁的瞎子,大臣们不以为然,在心里笑武安侯是个莽夫,被人耍的团团转,还敢把人带到圣上面前,丢脸丢到家了。

“忘尘(忘忧)见过皇上,愿吾皇万福金安。”

萧景行观两人行的是抱拳礼,眸光微眯,“武安侯说你们能知过去窥未来,可有此事?”

年长些的男子淡淡的开口,“忘尘能窥视未来,但泄露天机有损功德,轻则减寿,重则毙命。”

姜守申一听就知道他们是骗子,跳出来大声斥责道:“哼哼,你们两个骗子,骗骗武安候那个傻子还行,胆敢到金銮殿上来行骗,你们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听他出言嘲讽,年轻气盛的忘忧气不过,冷哼一声,“大人不信的话,就让忘忧来给您算一卦。”

他掐着手指头,嘴里念念有词,片刻过后,娓娓道来,“大人最近命里犯桃花,在东郊别院养了个外室,那外室是从万花楼花十万两白银买回来的,千娇百宠。

可惜啊!那是个红颜祸水,不安于室,嫌大人年老体衰,和身强体壮的护院勾搭成奸,您现在过去,定能捉奸在床。”

姜守申听得面红耳赤,差点一口气上不来,颤着手指着他,“你……你……休要胡言乱语,败坏本官的名声。”

养外室一事他做的极为隐秘,并未亲自出面,他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十万两银子也说的分毫不差,难道这两个瞎子,真的有知过去窥未来的本领。

见老匹夫吃瘪,白鹤亭笑的后牙槽都露出来了,“姜大人莫要恼羞成怒,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本侯今儿个心情不错,陪你回去捉奸。”

说完,朝皇帝喊话,“皇上,您不好奇仙师说的是真是假吗?”

萧景行微微一笑,声音冷清,“朕当然好奇,什么样的青楼女子值十万两白银?墨统领,你随武安候陪姜尚书走一趟。”

“是,皇上。”

墨玉一身银色戎装,从旁边冲进来,立在姜守申身后,冷漠的开口,“姜大人请吧!”

糟老头子活的不耐烦了,敢说萱萱是妖妃转世,不整死这个坏老头,算他输。

姜守申面如死灰,脚下如生了根,始终无法迈出半步,万分后悔得罪了仙师。

那个荡妇敢背着他偷人,定要把奸夫淫妇碎尸万段。

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响头,声泪俱下,“皇上明察,微臣是可怜那孤女,才被人敲了竹竿,拿出全部身家一万两为她赎身,安置在东郊别院。”

萧景行神色阴沉,淡漠疏理的桃花眼,深邃晦暗,语气沉闷,“你真的令朕太失望了,尚书一年的俸禄才三千两白银,一万两买一个妓子,真是好大家业啊!

朕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对你一忍再忍,却不知这是害了你。”

字字句句锤打在姜守申的心头,他感觉眼前一花,几乎要昏厥过去,嘴上仍在喊冤,“皇上,微臣对您忠心耿耿,那些银子是内子铺子上赚的……”

一直沉默的林仲甫缓缓走出列,义正辞严道:“皇上,姜大人的忠心天地可鉴,微臣觉得有必要彻查尚书府,还姜大人一个清白。”

“臣附议。”

丞相一党纷纷出列,声音此起彼伏,铿锵有力,响彻整个大殿。

萧景行眸光锐利如冰,“嗯,丞相言之有理,此事就交给丞相去查,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他的目光落在姜守申的脸上,语气温和了些,“姜尚书,在事情还未查清楚之前,先委屈你在大牢里呆几天。”

姜守申脸色惨白,才意识到,皇上这是要对姜家动手,早知道,他便先下手为强。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他被墨统领反手钳制住,重重踢在腿肚子上,痛的冷汗淋漓。

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姜家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