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血……这就是真实的大巫血脉?
殷兰被桃木剑死死钉住,痛苦地发出嘶吼,浑身喷薄着怨毒的气息,藤蔓啪啪地被她扯断,有的差点打在我身上。
我被明尘用锁链拉回到身侧,立到安全位置,他对我着被树根藤蔓包裹起来的穹顶看了一眼。
那里不知何时睁开了一只巨大的微微虚闭的眼睛,虽然只有一个细缝,但里面像是有滚滚岩浆流动,垂眸睥睨着‘蛋壳’里的人神。
就在我纳闷这是在做什么的时候,穹顶的眼睛越睁越大,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热,越来越干燥,气温急速攀升,仿佛那只巨眼随时都会流下岩浆般的眼泪。
明尘在我前面竖起一道屏障,抵挡了炽热。
殷兰生前就是被炙烤而死,最讨厌的就是高温,此时她异常狂暴, 用力狂甩着身上的藤条和锁链,发出撕心裂肺的嘶鸣声。
她那嗜血又狠毒的双眼看向我,咬牙切齿道:“温暖!我以大巫的名义,在我临死之前,祝你与你身后的这位尊神,生死绝离!永不复见!”
她的一句话攫住了我的灵魂,周身冰冷如霜,如玉磬忽碎,呆愣不动。
殷兰的祝由术等于某种诅咒,一张面具就可以控制无数人的心智。
面对面的诅咒是不是就代表了……
“永不复见的是你!”明尘手中的剑锋腾空而起,彻底贯穿她的腹部。
我呆呆地回味着刚才殷兰说的话,炽风令我口干舌燥,心乱如麻。
明尘察觉到我的不安,捏住我的手心的祥云文,垂眸道:“不要被她的话干扰的神智,你我血咒在身,生世绑定,除非我神魂俱灭才会消除契约,否则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对,他口口声声答应我会保全自己的,他不会神魂俱灭!他一定会没事!殷兰的诅咒不成立!
此时,殷兰身上蓝色的血液开始倒流,竟然往那只巨眼中蒸腾而去,形成了一条浅蓝色的银河。
仔细看,巨眼下方有一个小小的青铜器,是那把九黎壶!
殷兰是现存的唯一拥有大巫血脉的人,难道打开这把壶需要大巫的血?
血液全部归隐到壶中,原本斑驳的壶身,竟然开始散发莹莹光泽。
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而殷兰原本干瘪的躯体,因为失血过多,肉眼可见的变成了风干牛肉。
随着最后一滴血融入壶中,壶身迸发出了耀眼的光束,冲天而起!
我被刺的眼睛发疼,明尘用袍袖挡住我的视线,将我带了出来。
密密麻麻的藤蔓结界都挡不住壶身的光芒,我与明尘立于结界之外的一棵大树上,透过结界的缝隙,我看到里面有红色的光和灼热干燥的温度。
殷兰口中发出声声哀嚎,大宝手中的桃木剑突然自己飞了出来,向我急速射来。
我被明尘揽住腰身,踏风而起,将剑稳稳接住。
“万离形还要做什么?”我嘴唇干裂,好奇问道。
“降下天火,彻底让她灰飞烟灭。”明尘淡淡地看向混沌的天际。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束银色的光线划过浓雾,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气劲从天而降,将那层层包围的藤蔓结界砸得粉碎。
白仙从里面飞出来,明尘皱眉道:“你跟着他先回寨子。”
我知道这是庄穆白来抢九黎壶了!
明尘推了我一把,我坐在蛇身上,担心道:“你注意安全……”
他要大展拳脚,我这个拖油瓶要自觉些,不能拖他的后腿。
明尘微微颔首,单手持剑,朝那只巨眼疾驰而去。
白仙刚要起飞,白无常翩然而至,嘻嘻笑道:“我护卫小娘娘回去。”
我趴在蛇身上,寒风呼啸,白无常却轻飘飘地站在我前面。
我抬头望向他,大声道:“你去帮明尘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府君大人担心您独自一人回去会发生意外,况且东方青帝魔尊和牛阿傍都在那里,可以制衡庄穆白。”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嘿嘿,我正好也想去看看小神子。”
在天大的事面前,他和牛阿傍总是能保持一副天塌下来都不怕的云淡风轻。
飞至寨头宫殿的大平台上,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韩衍。
他面容深沉,脸上有一丝丝倦意,见到我时微微一愣。
白仙把我放下来,韩衍迎了上来,他看我一身污秽,担心道:“你有没有受伤?”
我摇摇头:“你怎么来了?”
“我不应该来吗?”他嘴唇勾起,眉毛轻挑。
我暗暗扶额,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人不是在法门外面守株待兔吗?”
我不知道韩衍是怎么一步步把殷兰引到寨子里来的。
她明知寨子已经和韩衍达成合作,来到这里无疑自投罗网,瓮中捉鳖。
还是说她自己之前有志在必胜的打算……
“守株待兔不如主动出击,殷兰弃壳而逃,人皮留在拘禁室,那位大佬的党羽正在彻查肃清……殷兰现在就是一个没有身份的怪物,我要看着她彻底毁灭。”韩衍眸子里沉静幽然,淡淡道。
他语气平淡但心思缜密,且城府极深,就像他第一次找我谈判,说到的‘有些事和人一旦超出法律和掌权者的管辖范围,他们会被列为危险对象。’
现在殷兰无疑是最大的危险对象。
法门外面有很多警车和直升机,说明政府默许他用自己的手段来解决殷兰。
我长吐一口气:“殷兰现在应该已经灰飞烟灭,你要去检查下吗?”
没等他开口,明尘飘然而至,他看到我和韩衍站在一起,微微蹙起眉。
他落在我身边,没有现身,开口道:“女丑已死……”
韩衍侧头对身后的黑衣保镖低语几句,那人点头后离开,他看向我身侧,淡淡道:“能否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