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警戒线,见有警察出来,我掏出国徽小黑本,说明情况,请他们重点检查下今天晚上在这里看热闹的人,尤其碰触过老板娘血的人。
小警察有点茫然,还好刚才的地中海医生没有走,他在一旁帮我解释,说了人面疮的事,小警察很快派人去调监控记录。
我担心他们的同志也中招,把梅老爷子的联系方式给了地中海医生和小警察。
案发现场鲜血淋淋,除了血腥味还透着丝缕的怨气,我掐诀唤出一扇小小鬼门,清理了这里的气场。
燃符纸,念神咒,清天地。
确定没有留下隐患后,大宝皱眉道:“那张脸肯定附在生人身上,这怎么找,难道一个个扒光了?”
扒光肯定不现实,但我想到一直没有露面的代理人。
大宝回忆道:“当时他帮我制服住甄老板夫妻二人,就去疏散人群,一直到现在都没看见他人影……卧槽,人脸不会附在他身上逃走了吧!我给他打个电话!”
不出乎所料,电话关机。
“暖妹子,要不你问问土地公公?”大宝气愤地把手机关上。
问啥土地公公,大领导在这儿杵着呢。
明尘一直单手负于腰后站在我身侧,冷眼旁观。
我看向他,故意眨了眨眼,意思是:您要不要给个提示?
他轻笑地睨了我一眼,抬了抬下巴,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二楼的走廊尽头。
那里是二层的公共卫生间,整层风水最差的地方,很容易藏污纳垢。
卫生间都是顶天顶地的设计,关上门,里面就是一个彻底的封闭空间。
我和大宝推开一个个格子,推到男厕所倒数第二个格子的时候,里面传来代理人的声音。
“有人在上厕所,能不能等一会儿。”
大宝嗤笑:“等不了,赶紧夹断,把我们的劳务费结了。”
“有人在上厕所,能不能等一会儿。”
“等你大爷,赶紧开门!不然我踹门了啊!”大宝用力地敲了敲门。
里面又传来:“有人在上厕所,能不能等一会儿。”
同样的语调和速度,毫无感情,且瓮声瓮气,诡异的可怕。
我和大宝意识到不对,他哐哐哐就是三脚,将复合材料的门板踹了个对穿。
从大窟窿里往里面望,代理人跪在地上,头朝下,两只手青筋暴起,抓着高处的水箱,挣扎着。
“那女鬼真他么重口味!”大宝咒骂一声。
明尘抬手,门板呼地一下被掀飞,厕所地板上都是血,还有红白相间的碎渣,代理人的头被塞进了蹲坑的洞里!
可常人的头根本塞不进去,地板上碎渣是……头骨!
蓉枝硬生生将一颗人的头塞了进去!而且代理人现在还活着!
蹲坑里又响起机械的“有人在上厕所,能不能等一会儿。”
“啊啊啊!!”我被这惨无人道的害人方式吓的向后退了两步。
明尘面沉如水,袖口的锁链将代理人的衣服撕碎,他的后背上长着张鲜活美丽的脸,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眼睛睁开,蓉枝眼睛猩红,如毒蛇狠狠盯着我们,口吐人言:“我的丈夫和孩子是你们抓走的?”
大宝手拿桃木剑,呸了一口:“没错,是我们抓走的,有种从他身上下来,找小爷报仇!”
“亏你生前还是才情并茂的女神,现在害人的手段这么恶心残暴!”
蓉枝的眼睛从我和大宝身上略过,残忍笑道:“他们奸污八个月的孕妇,将母子二人抛于河中,就不残暴!?”
“我知道我不是你们的对手,我拿你们没有办法……但我附在生人身上,折磨控制他们,你们同样拿我没有办法!”
她很精明,若以鬼魂的状态,会暴露气息,很容易被阴差发现。
上身夺舍又达不到自己孕育鬼胎的目的。
只有人面疮附着在生人身上的形式,规避了所有的弊端,强拘阴魂还会有怨气留在生人体内。
大宝小声吐槽:“时代在进步,连鬼都越来越狡猾了,妈的,要是以后阴魂想到融合什么科技手段,咱们是不是越来越没辙了。 ”
我哭笑不得,这家伙的脑回路太清奇了。
这时候代理人发出呜呜的惨叫,不管他是不是暂时恢复了神识,都说明他还有救,我忍不住向前一步。
蓉枝冷笑警告道:“你若向前一步,我立马让他死!”
大宝不以为然嗤笑:“你才舍不得弄死他!弄死他,你也跑不了!”
“小法师你说对了,我要你们看着我慢慢折磨他,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能。”人脸疯狂颤抖,怨毒道,“我要让这里的人,甄家的人,都一个个生不如死!”
我平复心情,说道:“你在生人身上打下怨气人面疮的事已经被我们发现,甄老板老婆肚子里的孩子也流产了,你丈夫孩子也已经被收走,蓉枝,你还有什么退路?”
“你以为现在折磨他,我们就束手无策?”
刚才我想到甄老板用刀把人脸剐下来的事,我也可以试试用剑锋将她切下来啊。
只是好有难度。
明尘一点都不着急,在他眼里这种不成器的精怪鬼魂不过是秋后的蚂蚱,瞎蹦跶。
再怎么折腾,都会回归冥府或者魂飞魄散。
只是府君大人再怎么不在乎,也不要云淡风轻地笑着看我啊。
“调息凝神,气息凝于指尖,三花归元。”他早就猜到我要用七星剑,又重复了一些要领。
我手上已经化出半透明的暖色剑锋,紧紧握住剑柄,做深呼吸。
明尘在身后拢着我,俯在我耳畔轻声道:“像你劈竹篾那般。”
现在我偶尔可以控制七星剑削成竹篾,但也只是偶尔……
“如果我劈不中或者劈到生人身上呢。”我看着一脸挑衅的人面疮,手心冒汗。
“小娘娘会做好的。”他用手宠溺地拍了拍我的后腰。
蓉枝邪笑地看着我:“劈啊!让我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还是一个只拿钱没有真本事的法师!”
这家伙疯了吗,还用激将法!
大宝皱眉看向我,让我不要被扰乱了心神。
我稳了稳呼吸,死死盯着代理人脊背上的人脸,扬手间,暖色的剑气凝若成一条线,擦着代理人的脊背而过。
人脸下面连接着代理人的皮肉,犹如生生挖下来一块,瞬间鲜血淋淋。
——人面疮被割了下来!
就在我庆幸的时候,那浮在半空的人脸,竟朝大宝手中的桃木剑飞起。
她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