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北边一处府邸。
饭后,今夫人瞅了眼对面脸色沉重的今勇,斟酌开口:“老爷,我们大姑娘如今是成王侧妃,是娘娘了,她身份尊贵,您也该放心了。”
今勇瞪了她一眼:“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你当王爷的侧妃是那么好当的吗?大户人家后院,女人家的阴私手段层出不穷,歌姐儿虽然从小就聪慧,可如何应对别人不断的暗害?”
今夫人喏喏应是。
他们是商户,地位低微,也没有手段和人脉能够知道成王府邸内部的事情,因此对顾北后院到底有多少女人一无所知。
之所以知道今歌是成王侧妃,还是因为皇帝的圣旨,他们通过府里做菜的婆子的侄儿的外甥女的手帕交才知道这件事。
今勇叹气:“可惜了,歌姐儿从小就要强,她之前说过,宁可做穷苦人家的正室,也不做富贵人家的妾侍。都是我无能啊,护不住他们姐弟俩,这才……”
说着他狠狠地拍了下桌子,一脸的怒气。
今夫人连忙扯过他的手,劝道:“老爷,咱们斗不过那些官老爷的,您这么做,也是事出有因啊。”
说到此事,今夫人连忙开口:“老爷,大姑娘如今是成王侧妃,位份尊贵,我们能不能去找她,让她帮忙对付那个人?”
今勇抽回手:“这怎么行?我们身份低微,本来就对歌姐儿没什么助力,帮不上忙就算了,怎么还能扯后腿呢?歌姐儿如今没什么危险了,就是朝哥儿,唉,等到我找到朝哥儿的下落,安顿好他们姐弟俩,我就去跟那个人渣拼命,怎么着也不能让我大哥枉死。”
一听这话,今夫人愣愣的坐回了凳子上,双眼无神:“老爷,你去了,我和今梦怎么办?你不能因为大哥惨死,就不管不顾了啊,我们还有女儿,她还那么小,你忍心吗?”
说着说着今夫人就哭出了声:“是,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可你能做的都做了,我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不能因为大哥一家的事,就把我们这个家给散了啊!”
今勇一脸的痛苦,说不出话。
一个男人做到他这个地步,可真的是够失败的!
就在此时,一个下人跑进来,神色仓惶:“老爷,夫人,门口有一驾马车,说是让你们去接见。”
两人对视,连忙走到府门口。
远远望去,就见一驾豪华至极的马车停在府门口,马车头挂着成王府的牌子。
看到这里,今勇神色一喜,走近:“可是歌姐儿?”
今歌双眼一红,扶着青芝的手慢慢的走下马车,看着眼前神色欣喜,不似作假的二叔,怎么着也不敢相信以前对她百般疼爱的叔伯,居然是杀害她父亲的凶手。
今勇看着缓缓走下马车的今歌,一身打扮贵气逼人,身着流云锦做的衣裙,头上一根墨玉簪,腰间挂着白玉坠,看着这样的今歌,金勇一时间神色恍惚,不敢相认。
青芝上前一步,冷呵:“大胆今勇,见到我们侧妃娘娘还不跪下拜见?”
今勇和他夫人回过神,这才想起今歌的身份,纷纷跪下。
一行人走到主院。
今歌坐到主座,看着站在屋内的今勇和婶娘,眼神冰冷:“二叔,没想到我还能够回来吧?”
今勇干搓手,神色贪婪的看着今歌,确认她身体安好,这才收回视线,干巴巴的开口:“歌姐儿,你能够回来,我们高兴。”
今歌冷哼:“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解释你当初那么做的原因。”
事实都摆在眼前,虽然她没有亲眼看见他杀害父亲,但当初是他亲手把自己卖给王府做暖床丫鬟的。
这样一个忠厚老实的人,父亲对他不薄,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今夫人神色激动,刚想开口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就被今勇眼疾手快的扯住,示意她闭嘴,这才转头看向今歌:“歌姐儿,都是二叔的不是,你有什么火,都冲二叔发,二叔绝对没有怨言。”
今歌低头,不知在思考什么,慢慢的扯着手里的帕子笑了。
接着不发一言,带着青芝离开了屋子。
走在今府内,青芝很不解:“主子,您就这样走了?不惩罚他吗?”
她们好不容易来了今府,就这么走吗?
今歌顿住脚步,坐到椅子上,低头:“等着吧。”
一柱香时间后,今夫人匆匆赶来,远远的见着今歌,立马冲上来:“大姑娘,幸亏赶上了。”
说完才注意到今歌是坐着的,她有些迟疑:“大姑娘,您这是在等我?”
这怎么可能?
大姑娘又不是神仙,如何知道她要来追她?
今歌抬头,凉凉一笑:“幸亏你让我等的时间不长。”
一句话,默认了今夫人的问话,接着今歌像是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开口:“你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吧。”
这也算是给了二叔和婶娘最后一次机会……
提到正事,今夫人一行眼泪默默的滑下,抬手拭了拭,哽咽着开口:“大姑娘可还记得,今年开春,你和梦梦去朝露寺拜佛一事?”
今歌点头。
“当时风刮了你的斗篷,大姑娘你的容貌,被薛府的二老爷看到了。薛二老爷多次派人来我们府,讨你去做妾侍,都被大哥给拒绝了,这件事大哥瞒得紧,消息没传到后院,大姑娘你也就不知道。”
今夫人叹气:“那薛二老爷早已年过半百,都是能做你祖父的人了,大哥如何能同意?可是大哥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惹怒了薛二老爷,他就差人害死了大哥,呜呜呜呜呜……”
说到此处,今夫人哭的难以自抑:“他还威胁你二叔,让他快点把你交出去。可你二叔的为人你也是知道的,他被逼无奈,刚好碰到成王府的人去给王爷选丫头,为了避灾,只好把你送进了王府。你二叔想着,如果都是做妾,成王年轻俊朗,怎么着也比那糟老头子好,且成王身份尊贵,能够护的住你。就是可惜了你弟弟朝哥儿,至今杳无音讯。”
了解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今歌脸上有些无措。
所以父亲是因为她,才死的吗?
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她?
对了,还有弟弟……想到这里,今歌立马站起身,盯着今夫人:“婶娘,弟弟呢?”
今夫人:“原本老爷差人送他去江南的朋友家避难,但谁知半途朝哥儿就不见了踪影,你二叔一直在差人找他,可如今都没有找到。”
今朝……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亲弟弟,她一定不允许今朝出事!
今歌冷静下来,镇定的开口:“婶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朝哥儿的。”
还有那个害死她父亲的薛二老爷,她一定、一定会亲手弄死他!
那边买来糕点的许嬷嬷回到王府,找不到今歌,当即急了,走到府门口,遇到赶回来的今歌,这才松了一口气:“主子,您这是去哪里了?”
今歌一脸疲惫:“去外面走了走。”
回到房间,今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青芝:“去把刚才婶娘说的话,查一查,看她说的是真是假。”
青芝点头应下,退了出去。
见今歌脸色苍白,许嬷嬷揪心的问:“主子,您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老奴拿了牌子去请御医?”
今歌摆手,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爷现在应该在跟北漠王子比武吧。”
许嬷嬷点头:“是了,主子您要不要睡一觉,等晚些时候,您醒了,王爷也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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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练武场。
练武场的中间被人连夜修建出一个比武的台子。
见所有人都到齐,皇上这才开口:“既然时辰已到,不如北漠王子和成王就请吧,两位身份都尊贵,比武点到为止,不可伤了对方。”
独孤苍狼笑着摆手:“非也非也,以前那些古板的对打,想必大家看的多了,没什么意思,不如今日我们换个花样,如何?”
比武临时换花样?
这是怕他们大兴在台子上做什么文章?
皇上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道:“什么花样,北漠王子不妨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