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江景辰满意而归,回到官邸之后,立即将庄延昌唤来,将与众将官协商之事细细说了一遍。
“这只是开始,之后要做的事情会越来越多,董瓒他们多是武夫,因此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先生能够答应。”
“你莫是想让老夫替你寻访名士?”
庄延昌心中早有所料,自顾自说道:“文臣武将,缺一不可,如今你麾下有了善战之将,那么谋士之臣又该去哪里找呢?”
“仅靠你一人之力,大小事情亲力亲为,迟早会被累死,思来想去,便只能来找老夫,是也不是?”
言罢,庄延昌压低声音道:“你是想要造反,这种事情谁敢替你出谋划策?”
他敢去找,别人也不敢答应。
纵观历朝历代,多少人受迫造反,真正成功之人却是寥寥无几。
真以为造反是件简单的事情吗?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
如今的江景辰三者全无,他是怎么敢想的啊?
庄延昌始终想不明白,忍不住询问道:“老夫好奇,这等逆天之举,你有几分把握?”
江景辰想了想,竖起一根手指。
“一分。”
“仅一分?”
庄延昌满脸错愕。
江景辰点了点头:“在我看来,走一步和走九十九步,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区别。”
庄延昌疑惑追问道:“此话何解?”
江景辰笑了笑,认真回答道:“只有站在终点的位置,才能赢得胜利,一步是输,九十九步也是输,有何区别?”
不是赢就是输,不是生就是死。
没有第三个选择。
可,真的是没有选择吗?
未必!
庄延昌实在难以理解江景辰的思维,摇头叹息道:“老夫浪荡半生,不认识什么名士,你找错人了。”
江景辰正色道:“濠州人杰地灵,庄氏子弟更是人中龙凤,先生......”
不等听完,庄延昌便打断道:“老夫早已被逐出家门,此事就此打住,不要再提。”
江景辰也不觉失望,微笑带过此事,转言道:“眼下有件事情需要劳烦先生。”
“何事?”庄延昌略带警惕。
江景辰直言道:“麻烦先生以纯王的口吻,写一份密信,最好是能盖上章印。”
“你要老夫伪造信件?还要老夫私刻纯王印?”
庄延昌再次被江景辰的想法所震撼。
那可是皇子,一等亲王,他的印是能随便刻的吗?
江景辰解释道:“先生放心,只是拿来忽悠人,阅后即焚,绝不会出事。”
官印有统一的制式,私印也是如此。
在大周朝,大多数文人都有刻章的本事,胆子足够大的话,玉玺印也能刻得出来。
相比于后世的萝卜章,这时候的章可讲究多了!
密信而已,只要不是身边熟悉之人,不可能发现有假。
庄延昌询问道:“你想做什么?”
江景辰并未言明,只道:“有大用。”
......
翌日。
江景辰去到尤府,着急忙慌道:“大哥,出事了!”
尤惟明闻言,心中一惊,急忙追问:“贤弟,你且仔细说说,何事这般惊慌失措?”
江景辰示意此地不是说话之处,随尤惟明进了书房,关好门窗后,将昨夜写好的密信拿了出来。
“大哥且看。”
“这......”
尤惟明接过信件,仔仔细细读完,惊呼道:“纯王命你招揽军中将领?这......”
皇子接触地方手握实权的将官,这可是犯了大忌讳。
这件事若是让圣上得知,纯王怕是无缘储君之位。
此刻,尤惟明呼吸变得急促,心中暗想:“这哪里是密信,分明就是罪证啊!”
如果将信交给沈相,那......
念头一起,便再也压制不住。
对于尤惟明而言,谁能够当上太子,谁能够坐上皇位,都无关紧要。
关键是,沈相不能倒。
只要沈相不倒,那么无论谁登基为帝,他都能够高枕无忧。
“贤弟,这份信......”
“大哥,这份信很重要,非常重要。”
“我是想问,你是什么时候收到王爷的密信?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起过?”
尤惟明倒不是怀疑密信有假,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在这个时候传来密信。
江景辰拿回密信,小心翼翼收入怀中。
“大哥有所不知,昨日我前去大牢审问犯人,王爷派来的特使得知后,连夜找了过来,给了我这份密信。”
信上只说借办案之便,招揽军中实权将官,并未言明具体要招揽何人。
尤惟明思量间,试探着询问道:“贤弟,你该不会是想招揽名单上的那些人吧?”
“不是我想要招揽。”
江景辰无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是特使点名要人。”
早不要,晚不要,偏偏去了趟大牢之后,就跑过来点名要人?
尤惟明隐隐感到些许不安,追问道:“要谁?”
江景辰报出八位将官,其中除了严超之外,另外几人都是经过再三筛选。
之所以没有囊括全部人,仅是为了避免太过刻意,不代表要放弃。
至于严超,纯粹是因为黄谣计划的需要。
只需再多等上一阵,待流言彻底传开之后,都用不着江景辰出手,多的是人想要严超的命。
届时,陇右道必将迎来大动荡,会死很多人。
一将功成万骨枯!
少部分人的牺牲可以换来大部分人的利益。
他们不死,谁死?
更何况,当中有些人本就该死。
“会不会,太多了?”
尤惟明脸色有些难看。
别人倒是无所谓,他主要就是想弄死严超。
那家伙是真的该死啊!为什么连纯王都要站出来保那小子?
严超的命怎么就这么硬呢?
尤惟明越想越觉不甘,小心试探道:“贤弟,八个人,多了一些,要不,少一个严超,你觉得能行吗?”
江景辰摇了摇头:“怕是不行。”
尤惟明不死心,沉吟片刻后说道:“要不这样,你跟哥哥说说,纯王特使是谁?我亲自去跟他说。”
打蛇不死,自遗其害。
刀都已经悬在头顶,他是真的不甘心这时候再让严超给跑了。
“这个也不行。”江景辰再度摇头,紧跟着说道:“王爷另有安排,特使的身份暂时需要保密。”
尤惟明闻言,瞬间来了精神,急切追问道:“王爷有何安排?你跟哥哥说说,指不定就能帮得上忙。”
又一条鱼咬钩!
江景辰心中暗喜,面上故作为难道:“这个……事关重大,实在是不好过多的透露,大哥莫要为让我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