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王的名义很好用,至少在陇右道这片地界上很好用。
借纯王的名义,办自己的事情。
对此,江景辰丝毫不担心尤惟明会往京城去信求证。
且不说没有门路,即便尤惟明向沈廷知报信,对方也势必要小心求证一番,来回所需时间,足够做很多事。
离开尤府后,江景辰寻了一处隐秘酒楼,命人找来杜仲山,询问起运送战马的情况。
得知第一批战马完成运送后,满意点了点头,紧跟着询问道:“收粮情况如何?”
杜仲山回答道:“按照您的意思,杜家持续收粮,目前已有三万石。”
“这么少?”江景辰微微皱眉。
杜仲在连忙解释道:“之前那就已经收过一批,陇右道本就不是产粮富地,两次大批收粮已经导致粮价上涨。”
顿了顿,小心翼翼询问道:“您看,是不是暂定一段时间,等到收割新粮后再行收割?”
江景辰摇头道:“不要停,继续收粮。”
杜仲山犹豫了一会,大着胆子说道:“今年庄稼长势极好,秋收时必有大批新粮,这时高价收粮实非明智之举。”
他是商人,生意遍布各州,对于粮价十分敏感。
深知再这么收下去,必然会造成巨大亏损。
江景辰瞥了杜仲山一眼,缓缓开口道:“粮价涨的越高越好,届时你再想办法,将粮仓里的粮也给收了。”
“这......”
尤惟明满脸苦涩。
今年看庄稼的长势,便可预料定是大丰之年,秋收后粮价多少还会降一些。
如今已经夏季,怎么就不能再等一等呢?
杜仲山思考再三,还是忍不住说道:“粮仓里的粮可不好买,更何况里面都是陈粮,眼看就要秋收了,您现在......”
不等说完,江景辰打断道:“各州县小吏倒卖粮仓之事还少吗?只要价格开的足够够高,他们就敢卖空粮仓,你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吗?”
杜仲山连忙回道:“秋收新粮入仓,陈粮自然贱卖,属下的意思是,不妨再等一等?”
若是几百几千石也就罢了,可要是几万乃至数十万石,其中差价何止万贯?
他杜家是有钱,但明知亏钱的买卖,谁会愿意去干?
商人重利,花钱可以,给个站得住脚的理由先。
事关大笔钱财,杜仲山毫不退缩,直言道:“杜家诚心投效,但大人此举影响太大,属下斗胆,恳请大人三思。”
“你倒是好胆!”
江景辰冷冷一笑,紧跟着说道:“就不怕死吗?”
杜仲山硬着头皮回答道:“属下相信您不会做出令人寒心之事。”
江景辰沉声道:“所以你就敢抗令不遵?”
杜仲山道:“属下是商人,不想做赔本的买卖。”
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对杜仲山而言,两者同样重要。
江景辰稍作思考后说道:“你只需负责收粮之事,所需钱财自有人会出,如此,可能办事?”
杜仲山当即应声道:“属下领命。”
只要花的不是杜家的钱,他才懒得去猜测这么做的真实目的。
江景辰又吩咐了一些事情,随后回到官邸,对董瓒说道:“给老猫去信,让利源商会出钱,由杜家大肆收粮。”
顿了顿,又道:“所购粮食运到北庭境内。”
董瓒应声,紧跟着说道:“宋少爷今日传了口信过来,说是到了北庭府求娶邬家小姐,被拒了。”
“被拒了?”
江景辰来了兴趣,询问起具体情况。
董瓒将知道的说了一遍。
简而言之,就是邬骞瞧不上宋砚,哪怕得知女儿与其生米煮成熟饭,也不愿意答应婚事。
董瓒紧跟着说道:“邬骞不仅没答应婚事,更是将宋少爷关入北庭都护府大牢。”
江景辰好奇道:“那他怎么还能将口信传出?”
董瓒回答道:“是邬小姐。”
“邬鑫月吗?”江景辰点了点头:“她倒是识时务。”
董瓒询问道:“需要派人过去一趟吗?”
江景辰想了想,摇头道:“人不用咱们去救,你将之前杜仲山收集的证据,让人抄录一份拿去给邬鑫月,告诉她:邬家几十口人的性命,全在她一念之间。”
高价收来的粮食,需要有一个安全的地方存放。
陇右道不日将迎来大动荡,北庭府地处西域境内,最是适合用来当做储粮之地。
因此,宋砚必须要成为北庭都护府的女婿。
董瓒领命而去。
江景辰望向窗外天空乌云,嘴里嘟囔着:“暴雨将至,一切都要准备就绪才好!”
粮价上涨,汛期将至,届时再挖开河堤淹没庄稼,官府必然是要开仓赈灾。
他不指望杜仲山能买空陇右道的粮仓,但只需买走十之三四,便能让陇右道陷入困境。
十官九贪!
今年庄稼长势极好,在高价面前,定然会有人动倒卖粮仓的心思。
如今陇右道乱局已然成势,只等暴雨来临。
“京城那边,也该动一动了!”
江景辰收回目光,转头看向青玉,询问道:“失魂散研制的怎么样了?”
青玉无奈摇了摇头,轻叹道:“短时间内肯定研制不出来。”
江景辰也不意外,沉吟片刻后说道:“那你换个思路,不需要让人失魂,只需要让人服下后易怒易躁,如此,需要多长时间?”
青玉愣了一会,回答道:“如果只需易怒易躁,我现在就可以配制。”
“这么快?”江景辰有些意外。
青玉解释道:“让人易怒易躁的药很容易配,甚至是有些补药吃多了都能达到那样的效果,这都不需要用到毒,很简单的啊!”
不是毒,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不可逆的伤害,所以不会被查出来。
就目前情况而言,倒也足够。
江景辰随即追问道:“郝婆婆也可以配制吗?”
青玉点头道:“当然啊!这种事情对师叔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公子是想?”
江景辰微笑说道:“接下去要做的事情很重要,我需要让圣上变得易躁易怒。”
这种事情,只有身在后宫的白芊禾与郝婆婆能够办到。
青玉应声道:“我明白了,这就去传信。”
即便是再理智的人,也会在躁怒时失去对事件敏感细微的判断。
再加上陇右道与京城之间的距离,消息传递所消耗的时间,期间足够做出许多安排,且是极为关键的安排。
江景辰微眯着眼,嘴里轻声嘀咕道:“白芊禾,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