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建安离去的背影,汪乔年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惊讶,而后很快又恢复到了正常之中。
他微微摆了摆头,而后从怀里掏出了那份周延儒给他的信件,讪笑一声。
“呵呵,周延儒啊周延儒,我一直都觉得你们不可能成事,可没想到啊,你们的一言一行早就已经被人家给监视了啊。”
说罢,他便将手中的信件撕的粉碎,刚想随手一扔,而后如同想起了什么一样站在巡抚衙门口朝着外面一扫视,这个时候汪乔年总感觉有无数双的眼睛似乎就盯在自己身上一样,想了想,他还是忍住了扔掉碎纸的念头,而后一拂袖转身进入到了巡抚衙门之内。
其实对于汪乔年来说,周建安的势力确实如日中天,但是他可不像其他官员那般一叶障目,他在宣府,每日里看到的东西要比他们要多得多。
单单就说洋河堡的威武军,虽然周建安对于威武军有着绝对的控制权,即便是皇帝恐怕都不能控制。
但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在威武军之中,普通的兵士可不是只知道靖国公不知道皇帝陛下的人。
在威武军平日里的训话之中,朝廷和皇帝是绝对不会不提的,先国后家更是周建安经常提起的一个东西。
这跟历朝历代的军阀可有非常大的不同。
那些军阀下的兵士,甚至只知道他们的主子而不知皇帝陛下,这就是两者的根本区别所在。
而且汪乔年还发现一件让他很是诧异的事。
不知道为何,他总是感觉,这周建安似乎把大明朝廷······当成了自家的家业在维持一样。
这是让汪乔年最为感到神奇的所在了。
而周建安出了巡抚衙门后,便在宣府城内又逛了一圈,而后更是带着关宁来到了当初买他们五人的那个牙行所在、
只是奴仆的买卖早就已经被废止了,此处现在已经成了买卖牲口的地方。
即便如此,看着这个地方,关宁仍旧是感慨颇深。
当初他和杨民建等人就是在这里被周建安买走,当时谁都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因此而改变命运。
从那以后,关宁便将周建安当成了自己真正的主人,他有如今的成就,更是从来没有觉得跟自己有一毛钱的关系。
在他看来,今日的一切,那都是因为有周建安。
若是没有周建安,他的终点恐怕就是在这牙行之中了。
呼·····
关宁长出了一口气。
关宁看了他一眼,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便直接对着里面的一位掌故的说道。
“你这里的牲畜,本官全要了,清点好数目以后本官结账,至于这些牲畜,你全部送去巡抚衙门,就当本官送汪巡抚的回礼了。”
周建安豪气的买下了整个场所内所有的牲畜,而关宁等人却是噗嗤一笑,这些牲畜虽然不便宜,但是他们一想到汪乔年的巡抚衙门内到处挤满了鸡牛羊以及各种粪便之后,都不由的笑出了声来。
而此后的三四个月时间内,周建安几乎全部待在了宣府境内, 不断的修缮和改良被鞑子们所毁坏的一切。
在此期间,在外的所有新兵也全部返回到了宣府之中,周建安分别将其安置在了野狐岭,深井堡,柴沟堡三地。
在三处建立起了三大军事基地来用以训练和驻扎所用。
整个洋河堡的兵力也很快就回到了十万之巨,其中三万余人被布置在了辽东一线,用以稳固大明光复土地的安危。
在这一段时间,建奴内部更是引来巨变。
首先是因为皇太极的战死,豪格争夺皇位失败,而这个皇位居然和历史上一样落在了还在吃奶的小福临身上。
这福临的运气让周建安也不由得有些感叹起来,这有些东西是人家的还真是人家的,不过也仅此而已。
福临登基以后,豪格,多铎等人都彼此不服气,满清内部已经隐隐有了分裂的态势。
不止如此,偷袭洋河堡的多尔衮居然一直没有任何动静,根据阿山传回来的探报,多尔衮并没有返回辽东。
不仅如此,阿山还发现辽东忽然直接消失了一大群人,这些人里面男女老少几乎都有,其人数规模在十万人以上。
这种巨大动作瞬间在满清之中激起了巨大的水花,但是如今的满清朝廷早已经是分崩离析,各方势力是谁也不让谁。
这件事也几乎没有谁进行过想要的调查。
但是这么多人,线索可就太多了,所以阿山派了些人仅仅是稍微一查,他便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这些人居然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的家人几乎都在远征洋河堡一战的军队之中。
于是连阿山都明白了些什么,更何况周建安。
他很快就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多尔衮是不是跑了。
他想象中的跑,可不是简简单单的逃跑,而是迁徙。
从古至今,几乎中原的数个方位都出现过大大小小不少的游牧民族,而这些民族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虽然灿烂过,可最后也都被汉人给斩于马下。
在不敌汉人之后,他们能做的就是跑,有一些跑的不是很远,就在诸如关外扎根下来。
而有的人则是跑的很远,例如当初的西辽,硬是成为了中亚的超级帝国,在周建安的猜想之中,这多尔衮怕是十有八九也是走了这条老路了。
但是他居然能将本土的女真人都带走,这是周建安所不能想象到的,这里面的困难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不过既然如此,周建安倒也放心了下来。
多尔衮若是真的迁徙了,那么暂时也就跟大明没什么关系了。
相反,建奴经过辽东一战,多尔衮出走之后,实力已经早就不同往日。
周建安要是想的话,甚至可以在半年内解决辽东的战事。
但是,时局却根本不允许周建安这样做。
今年春,河南和山东大部分地方以及直隶大多数地方爆发了干旱,本应丰收的土地直接颗粒无收。
不仅如此,八月中旬,南方各省遭遇到了近五十年来难遇的大水,数省牵扯其中,甚至连大明的根基江南地带都收到了波及。
除了天灾以外,还有人祸。
南边,流贼趁着旱灾和水灾爆发之机,在河南,湖广两地死灰复燃。
其势力之大,已然远超之前规模,并且隐隐有了撩火之势。
在这些情况的影响之下,整个大明的粮食陷入到了紧张当中,眼下所有的条件都不支持威武军发动对满清的灭国之战。
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周建安悄悄的来到了京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