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棠卿眨了下眼睛，笑容甜美，“祝我们……重逢愉快。”
折兰律展颜一笑，修长微凉的手指抚上棠卿的眉眼，轻轻俯下身。
两人之间的距离，霎时间形成岌岌可危的张力，就连呼吸都混乱交错在了一起。
有那么一瞬间，棠卿以为对面那个人，是想靠过来吻她。
棠卿被心里这个突如其来的荒唐猜测给惊到了。
虽然她不歧视百合，但她还是能确定，自己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折兰律看着，也不像是个喜欢同性的人。
他应该是想做别的事情。
棠卿正欲出声询问，桌子上的手机，倏然震动起来。
棠卿低头扫了眼来电号码，将手机收起来，看向折兰律，“我要去一趟警局，你先——”
“虽然小棠宝将他们送进了监狱，但我还是很生气，”折兰律的眼睛，晦暗深沉，笑容甜蜜，“小棠宝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棠卿有些好笑。
她只是去处理唐芮案件的后续，一个普通的人贩子，哪里值得这金尊玉贵的“大小姐”过问？
不过折兰律这样说了，棠卿也就没有拒绝，带着折兰律上了车。
——
司机将车停在警局外。
棠卿从车上走下来。
折兰律坐在后座，眼眸含笑看着她，“小棠宝先进去，我有点事情要处理。”
棠卿点了下头，转身走了进去。
折兰律目送棠卿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之后，眼底温度尽数褪去。
男人接过司机递过来的电脑，戴上耳机。
耳机里传出一个清冷严肃的声音，“你最近停药了？”
折兰律语调散漫，“嗯。”
清冷的男声沉默几秒钟，犹豫问道，“管家说你新交的女朋友，跟……她很像？”
折兰律态度冷淡，“嗯。”
对面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我不反对你交女朋友，毕竟她已经离开五年了，但饮鸩止渴……只会让你越陷越深。”
折兰律突然笑了，单手撑着线条流畅的下巴，“谁告诉你，她只是个替身？”
对面的男人很明显地怔住了，“你真的喜欢上她了？！”
折兰律偏头思索片刻，眼眸晦暗，淡淡开口，“也许。”不单单只是喜欢。
对面好半天都没有声音再传过来。
折兰律嗤笑，白皙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撩起耳边一缕白发，眼底透着笑意，语气却听不出一丝温度，“我那位前女友，既然能狠心抛弃我离开，还指望我为她守身如玉不成？”
“又或者——”折兰律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直接笑出了声，“我听说她是个醋坛子，若是知道我按照她的脸，新交了女朋友，她会不会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拖着我一起死？”
对面的医生倒抽一口凉气。
“可惜这么好的事情，我连做梦都没梦到过，当然——”折兰律微笑，盯着棠卿离开的方向，桃花眼里晕染出一片血红色的冰冷与薄戾，“她若真的敢从棺材里爬出来，我非得……咬死她不可！”
——
刚走到审讯室门口的棠卿，突然莫名打了个冷颤。
她摸了摸手腕上冰凉的肌肤，抬步走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内，一张六人桌子上，此刻已经面对面坐满了人。
棠明漪与唐芮坐在一边，赵明媚与棠宗坐在另一边，两边坐着一男一女，两个穿着银黑色制服的警察。
棠卿随意扫了眼，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出乎意料，最先发现棠卿到来的人，竟然是棠宗。
衣着威严体面的中年男人，第一次将正眼落在棠卿这个女儿身上，甚至还罕见地对她温和地笑了下，“卿卿来了。”
棠卿手指摩擦着手机，思索着刚才那股异样感觉的由来，对棠宗的问候，视而不见。
棠宗眼神骤然变冷，“怎么说你也得喊我一声爸，这就是你对待父亲的态度？”
若是以往，棠明漪听到棠宗的话，定然早已开始伤心委屈地哭诉。
但今天，她却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用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棠卿，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棠卿抬起头，直视棠宗，表情略带疑惑，“我与棠家的收养关系，在三个月前，棠明漪的生日宴上，已经解除了，怎么，棠先生不记得了吗？”
棠宗眉毛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下。
他很不喜欢棠卿这样锋利的姿态。
但顾忌着棠卿此刻的人际关系，棠宗按奈住了怒火，皮笑肉不笑，“卿卿说的什么话？好歹一起生活了四年，你跟明漪，也就是女孩子之间的一点儿小争执而已，不要一直任性地置气……”
棠卿听笑了，冷冷冰冰地反问，“四年？棠先生是跟我一起去精神病院了吗？”
“还是跟我一起，被囚禁在棠家阁楼里一年？”
“又或者，是陪着我，瞎着眼睛在医院躺了大半年？”
除了在刚被接回棠家那一年，因为要给棠明漪移植眼角膜，但棠卿身体太差，根本承受不住手术，所以棠家人破例同意她在棠家养了半年身体之外，棠卿跟棠家人的接触，屈指可数。
而即便是那半年，对于棠卿来说，也是生活在地狱里。
棠宗眼神骤然一厉。
审讯室内，两位警察的眼神，已经敏锐地看了过来。
棠明漪看着棠卿不过短短几天，出落得越发娇艳美丽的面孔，终究按捺不住，问了出来，“卿卿，你跟那位是怎么认识的？”
棠卿眨了下眼睛，看着棠明漪阴狠苍白的面孔，再想想棠宗忽如其来的关心，忽然明白了棠家人态度反常的原因。
她弯唇笑起来，“哦，你说折兰律啊……”
棠明漪冷声说，“他不是你有资格认识的人！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欺骗了他？！”
棠卿看着棠明漪充满了嫉妒的眼睛，开心地笑起来，“我能认识“她”，还得谢谢姐姐你啊……”
“没有姐姐你的帮忙，我的确遇不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