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百官正面面相觑时,耳边忽然传来宁王的声音。
“微臣朱权有罪,特来请罪!”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寂静无声。
当所有人转过头,更是惊得呆若木鸡。
只见宁王上身不着片缕,背着满是倒刺的荆条,整个后背血肉模糊!
从殿外走进来,身后留下了一串血印,看的许多文官都有些不忍。
“说吧,你何错之有?”
朱元璋冷着脸发问。
宁王走到朱元璋面前,扑通一声重重跪下。
跪下的动作,让背上的荆条更紧地刺进肉里。
顿时,鲜血染红了朱权身下地面。
他痛得冷汗直冒,却仍然不敢喊痛。
见此一幕,许多大臣瞧着心惊胆战。
谁都听说过负荆请罪,但无人目睹过这种刑罚。
想不到今日却在一个藩王身上看到。
“罪臣受人怂恿,蛊惑造反,此乃重罪!”
“虽然罪臣迷途知返,并捐出粮食铁器,散尽家财,但罪臣深知罪孽深重,有愧朝廷,有愧父王。”
“特此负荆请罪,并请父皇责罚!”
“为表心意,罪臣愿意交出一半兵权,并扣减一半俸禄。”
宁王每说一句,文武百官就感觉眼前黑了一分。
什么情况?
宁王试图谋反?
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啊!
怎么好端端地突然就冒出造反的事情来了?
而且还到朝堂上负荆请罪来了?
就在这时,朱元璋一拳愤怒的砸在桌上。
“谁给你的胆?”
“咱给你封地,让你做藩王,给你兵权,你却用来造反?”
朱元璋连番怒骂,宁王低垂着头,没有替自己辩驳一句。
一副完全知罪,羞愧万分的样子。
他认罪态度非常好,加上后背鲜血直流,许多大臣看了于心不忍。
当即有大臣心惊肉跳的询问,“皇上,宁王殿下因何要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啊?”
“会不会是锦衣卫误会了呀?”
大臣这么说,朱元璋又是一拳头砸在桌上,“你这是在怀疑锦衣卫无能吗?”
“还是觉得咱无能?”
此话一出,吓得几个也打算询问的大臣心惊胆战,不敢多说一个字。
朱元璋这才将冰冷的目光投向宁王。
“你一个藩王,是如何受人蛊惑的,还不赶紧从实招来!”
宁王当即将整个事情复述了一遍。
他重点说了,自从徐树栋这个儒学大家过来辅助他以后,有许多儒生也自荐成为他的门客。
这期间,徐树栋不停地给他灌输大明政策弊端太大,这是在欺压百姓。
甚至妄言当朱元璋不在后,大明肯定会易主。
并让宁王提前囤积兵力和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听到这些话,文武百官头皮一阵发麻。
不用问,也知道锦衣卫为什么要抓了那么多儒生。
尼玛,他们竟然怂恿藩王造反!
是活腻歪了吗?
虽然朱元璋早就已经知道事实真相,可是现在再听到宁王所说,仍然控制不住滔天怒火。
这股怒气从昨日得知真相后,他就一直压抑着。
现在再也压制不住。
砰!
朱元璋怒不可遏,一脚踢飞龙案。
“这群儒生好大的胆子!”
“竟敢挑拨藩王造老子的反!藐视皇权!”
“简直罪不可恕!”
“按律当杀!”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愣在原地。
等他们回过神时,连忙惶恐不安地跪下。
“皇上息怒啊!”
“皇上,此事说不定还另有缘由,还请皇上息怒!”
“这些儒生许多都是儒学大家,像徐树栋更是出身望族,虽说之前一直隐居不理世事,但在儒家的影响力非同小可。”
“皇上千万三思啊!杀了这些儒学大家,恐怕大明会发生动乱。”
大臣们连忙陈述其中利害。
朝堂上,除了宋隐一派的人没有开口,其他人都纷纷跪下求情。
尤其是文官,几乎都出自儒家,更是依靠儒学知识,才获得入朝为官机会。
在当时的年代,非常看重传承和派系。
他们这些儒生进入朝廷,也是为了将儒学发扬光大。
秦朝之后,儒家渐渐淡出人们视线。
仅存的一些儒学大家,也隐世不问政事。
如今朱元璋却说要杀了这些儒学大家,岂不是刻意针对儒生吗?
看到文武百官纷纷替儒生求情,朱元璋怒火更盛。
他早知道大臣们肯定会反对,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为儒家求情。
甚至那些肇事的儒生还未带上堂。
可想而知,儒家在文武百官心目中地位多重?
这大明江山,是老朱家的,还是儒家的?
“给咱把那些儒生带上来。”
朱元璋一声怒吼,眸中射出利剑一般的冷光。
胡雄带着一帮锦衣卫,早将徐树栋等儒生押在大殿外,听到朱元璋吼声,赶紧押着徐树栋等人走进大殿。
看着徐树栋等人憔悴的样子,许多人都对他们投以同情的目光。
“你便是怂恿藩王造反的徐树栋?”
朱元璋毫无温度的冷光,直盯着徐树栋。
别看徐树栋已经上了年纪,却挺直腰杆,一副威武不屈的样子。
他甚至看到朱元璋都没有跪拜。
“老夫便是徐树栋。”
他声音洪亮如钟,态度桀骜不驯,根本不把朱元璋放在眼里。
这样的态度,朱元璋如何受得了?
当即递了个眼色给胡雄。
胡雄会意,不顾徐树栋已经上了年纪,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将他踹翻在地。
“大胆,在皇上面前敢如此无礼!”
徐树栋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胡雄见状,一双大手压住他的肩膀。
徐树栋一个上了年纪的文人,怎能挣脱得了胡雄大山般的双手。
不过,他虽然跪着,却满脸不甘,脸上更是一副高傲之色。
“这点屈辱,还折不断老夫的傲骨。”
“大明天子,如此暴虐残酷,随意殴打儒生,鱼肉百姓,根本就是昏君!”
徐树栋掷地有声,一字一顿地说着对朱元璋的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