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西勋爵都知道奔丧制度有问题,但是他们很谨慎,观察了很长时间,看到那些如此做的官员都没事,他们才敢效仿。
想不到,今日会东窗事发。
一时间,淮西一派官员欲哭无泪。
宋隐的话,让原本已经怒火中烧的朱元璋更加愤怒。
“都是些什么人?你可还记得。”
朱元璋暴跳如雷,目光扫视之下淮西一派官员纷纷低下头,像一群鹌鹑。
李善长和蓝玉等淮西勋爵,情知不妙,却苦于找不到对策。
今日,他们是想给宋隐一个马下威,想不到风向竟然转向他们。
再看到朱元璋气得额头青筋暴露,显然这件事情很难善了。
听到朱元璋询问,宋隐思忖了片刻,这才开口,“有一个叫吴罡的子爵,去年就休了十二次丧假,因为他是军部的人,所以臣有些印象。”
十二次?!
朱元璋气得胸膛急速起伏。
好家伙,敢情这子爵还一个月死一个亲人吗?
吴罡的名字一出,站在李善长身后的一个官员立刻冷汗直冒,满脸绝望。
他腿一软扑通跪下,匍匐爬了出来,“皇上饶命啊!”
吴罡一边求饶一边磕头,脸色苍白,冷汗如雨下。
朱元璋腾地站了起来,手指着吴罡,气的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这个吴罡,正是当年跟他一起揭竿造反的亲信之一。
这吴罡也跟朱元璋一样,家里亲人都受迫害而死,只余下他一人。
吴罡后来娶了媳妇,可是媳妇也跟他一样孑然一身,哪来那么多的丧假?
而且一年还多达十二次,这还不算贪污,那么什么才算?
别人弄虚作假也就算了,可是这吴罡,也好意思在朱元璋的政策下弄虚作假?
看着已经快把额头磕破的吴罡,朱元璋脸色不但没有缓和,甚至更加严峻起来。
“好你个吴罡,你还真有胆啊!”
“连朝廷的钱都敢贪?你当真以为咱舍不得动你吗?”
朱元璋气坏了,根本懒得听吴罡嘴里说什么?
“来人,拖下去砍了,府中财物充公。”
朱元璋毫不留情。
这一瞬间,朱元璋心头涌起了要动淮西一派的念头。
尤其像吴罡这种只是子爵的人物,正好杀鸡儆猴!
这些仗着当年跟自己打下江山的勋爵,除了一身蛮力外,对于朝廷来说就没有什么用处。
如果他们安分守己也就算了,朱元璋也是念旧情的人。
可是他们偏偏拿着朝廷俸禄不干活,还贪污。
这种人,朱元璋自然不会手软。
朱元璋甚至不给吴罡分辩的机会,真正下令斩杀,速度之快,连李善长想求情都没有机会。
即使朱元璋给吴罡机会自辩,也无处可辨。
哪个官员领了奔丧福利费,户部里都有记录。
铁证如山之下,还能怎么辩?
李善长现在什么都不敢做,只能安静的等待淮西一派这一波劫难过去。
现在他们唯有隐忍保存实力。
今天,他们原本是想借刀杀人,敲打一下宋隐。
哪想到,最后是他们淮西一派被宋隐以奔丧一事杀了个回马枪。
这样的结果,淮西勋爵都无法接受。
但是此时,他们也只能祈祷朱元璋那滔天怒火,不要殃及他们才好。
朱元璋处置了吴罡后,神色仍然冷峻。
他从来也没有想过,朝廷给官员的福利,却变成了贪污的摇篮。
这种事情不知道则罢,一旦被朱元璋知道,出手必定是高压打击。
在朱元璋眼里,宁愿不要这些官员,也不能养一帮蛀虫。
何况这些官员犯的还是贪污重罪,一经发现,绝对是杀无赦。
果然,整个淮西一派都大气不敢出的低垂着头。
朱元璋冷冷地瞥了李善长等人一眼,这才缓缓向宋隐看了过去。
“这个奔丧制度问题如此大,户部和礼部联合内阁,给咱拿出一个合理的方案来。”
“各部门发现哪些制度有漏洞,要及时反馈,像奔丧引发贪污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再发生。”
朱元璋并不反对对现在制度进行改革,这些都不是大事。
像之前的服饰改革,甚至还替大明朝赚了那么多宝钞,效果显着。
宋隐一看朱元璋又点自己的名,郁闷的耸了耸肩膀。
站在他身边的林芳栋却连连点头,根本不敢有意见。
朱元璋此时正在盛怒之中,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
宋隐心里诽谤了朱元璋几句,这才不情愿地开口,“皇上,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没有必须让三部门联合商议,浪费那么多人的时间吧?”
“大明发展正到了热火朝天阶段,各州府都需要大量的财力物力支撑,再把有限的一点精力浪费在这点小事上,无异于捡了芝麻丢西瓜。”
宋隐并不满意朱元璋想一出是一出,随意支使人的行为。
或许朱元璋是看到又发生贪污大案,这才小题大做,但是也没必须大动干戈吧!
小事简单处理就好了嘛!
宋隐竟然敢在朱元璋盛怒下去质疑朱元璋的用意。
满朝文武都惊呆了。
显然,放眼整个大明,也只有宋隐一人敢反对朱元璋的决议。
果然,朱元璋看到宋隐这态度,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宋隐竟然反对自己查找贪污漏洞?
这王八蛋还真是不给自己台阶下啊!
朱元璋肺都快气炸了,却又不好意思发火。
冷静下来后,朱元璋也知道自己是生淮西勋爵的气,而不是针对大明政策不好。
淮西勋爵每年领到的俸禄及各种福利费,比百姓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
可是他们竟然连一点小便宜都不放过,利用朝廷政策漏洞贪污。
说白了,刚才朱元璋之所以那么大动干戈,也是为了警告淮西一派。
宋隐才不管朱元璋用意何在,继续道,“百善孝为先,我朝执行奔丧制度,没毛病。”
“只是调整一下奔丧对象就可以杜绝贪污。”
“毕竟从这项上进行的贪污,就是直系旁系不分,只要是大家族里有人过世,都可以奔丧。”
“这样不对,那么改了就是了。”
“可以定为奔丧对象仅限于直系亲属即可。”
朝臣听到宋隐的建议后,几乎都直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