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直接刷新了朝臣对他的认识。
见过不要脸的,却没有见过像李善长这般不要脸的。
李善长这些要求,哪里是建议,简直就是对朝廷没有节制的索取。
而且还是理直气壮地向朝廷索要。
别的不说,就单单要求每个勋爵都要给予千顷的良田这个要求,这跟瓜分大明江山有什么区别?
至于还要把国企变成他们的私人财产,这些要求不觉得太过匪夷所思吗?
亏他说得出口。
李善长厚颜无耻地敢说,朝臣却都听不进去了。
就连他们内部的一些淮西勋爵,都觉得李善长太过分了。
他们现在才发现,李善长不要脸起来,简直令人恶心。
只怪他们平时跟李善长站在同一战线上,任何事情都附合李善长的决定。
现在他们以旁观者的身份看李善长,只觉得李善长就像是跳梁小丑。
虽然李善长提出来的条件,对于他们这些勋爵来说,相当丰厚。
可是没有人敢奢望朱元璋会同意。
甚至有些勋爵,只求朱元璋能放过他们,让他们告老还乡,就已经很不错了。
哪里还敢奢望这些福利。
相对于李善长的狮子大开口,他们更愿意相信宋隐。
宋隐说他们辞官的话会有补助,即使不多,他们都会感恩。
这不,李善长话落后,朝臣被刺激到出现短暂的沉默,很快就传出各种嘲讽讥笑声。
就连向来都无比淡定的宋隐,也都忍不住笑了。
“韩国公,本官怎么觉得,你不是在讨要勋爵应有的待遇,而是打算和这些勋爵们一起瓜分大明疆土呢?”
“难不成你们这些勋爵觉得,你们也应该像藩王那样,归隐后也让朝廷给你们一块封地自立为王吗?”
“还是说,你们觉得皇上应该给你们让位,由你们来对大明江山指手画脚?”
“不然,你们凭什么身份来接管国企,谁不知道国企是朝廷的生意?”
“就你们这身份,你们有什么资格接管国企?”
宋隐一点面子也没有给李善长留,语气非常冲。
要怪只能怪李善长太自不量力,连普通的告老还乡都能当成向朝廷索取的手段。
而且还如此不客气,这脑回路简直超乎常人的认知。
李善长恼羞成怒,“宋隐,别忘了你的身份,老夫可是国公,还轮不到你来对老夫品头论足。”
“再说了,你区区一个尚书,有什么权力制定高贵的勋爵们退休福利?”
“大明江山都是这些勋爵们打下来的,瓜分一点良田又算得了什么?”
“没有这些勋爵,哪来的大明?朝廷给他们再多的福利,都是应该的。”
李善长说得义正辞严,以一种上位者的高姿态在教宋隐如何做人,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和尊卑有别。
见状,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朝臣,再也忍不住讥笑起来。
耳边传来这些明显不友好的讥笑声,李善长皱了皱眉头。
想当年,他往朝堂上一站,如果他不笑,谁敢笑?
可是现在,竟然落到被朝臣耻笑的地步!
看到这些往日还需要看他脸色行事的朝臣,不再将自己放在眼里。
李善长怒火升腾,心里非常不爽。
他想不到,有天自己会落到如此凄凉的下场。
不过老于谋算的李善长,很快就把如此大辱的悲愤情绪压下去。
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持清醒,不能倒下去。
毕竟现在朱元璋还没有开口,不见得事情就没有转圜余地。
事已至此,李善长还奢望自己和淮西勋爵,都能够功成身退。
所以,李善长现在再难堪,再没面子,他都必须忍下来。
说了那么多,李善长基本上也把自己对朝廷的要求说出来了。
如果朝廷能够答应这些要求,那时再根据情况追加都行。
他说了那么多,也是要告诉朱元璋,他们这些老兄弟对朝廷的贡献无法估量。
即便朱元璋坐上皇位,也不应该忘记他们对朱元璋的扶持之恩。
要知道,当年淮西一派为了帮助朱元璋登上皇位,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就冲着这点,朱元璋都不能忘恩负义地对他赶尽杀绝。
想到此,李善长不再继续索取,而是看向朱元璋。
无疑,李善长正是被这些过往的功劳支撑着不倒。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敢在朝堂上如此放肆地索取。
现在李善长就在赌,赌朱元璋的不忍心。
只要朱元璋心软,那么现在受到再多的屈辱都值得了。
显然,李善长一门心思只想着他们淮西勋爵对朝廷的贡献,浑然不想他们为非作歹的那些事情。
也忘了潭王是如何惨死的!
李善长自认为自己趾高气扬的说教,会让朱元璋动容羞愧。
却不知,朱元璋对他们这些淮西勋爵已经厌恶到了极点。
“行了!”
“户部已经出台相关退休政策,已经申请辞官的官员,一律按照户部新定的政策办理手续。”
“至于李善长,你既然质疑朝廷政策,那就等朝廷商议后,再作决定。”
朱元璋答复得模棱两可,没有正面回复李善长提出的那些条件。
李善长的这些要求,还胜过藩王的待遇,甚至还妄想染指国企。
简直是痴人说梦!
今日,李善长的行为,重新刷新了朱元璋对他的了解。
而且还目中无人,不敬畏皇权,狮子大开口,更让朱元璋容不下他。
朱元璋直接忽视李善长的目光,而是让户部优先安排辞官官员的手续,故意把提了长篇大论条件的李善长晾到一边。
如此一来,那些递交了辞官申请的勋爵,对朱元璋更加感恩戴德。
他们原本都不敢抱希望能够安全离开朝廷,想不到现在不但能离开,而且朝廷还给退隐费。
他们为此很是激动和感激,纷纷跪拜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