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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的开始,代表着混沌的情报不断出现。

紫荆关破了!

奉天殿,坏消息不断被朗诵出来。

朱祁钰目光放空。

紫荆关破了,怎么破的?守军如何了?被杀或是被俘?

因为瓦剌军的存在,没办法详细核实。

大同的败兵,宣府的哀兵,固守不出,是让他们等待,等待京城的胜利。

云从龙,风从虎, 功名利禄尘与土。

望神州,百姓苦, 千里沃土皆荒芜。

回神再看座下哭哭啼啼的大臣,朱祁钰满腔的怒火熊熊燃烧。

“满朝公卿,哭哭啼啼,能哭死瓦剌人否?”

朱祁钰居高临下,昂着头冷声。

“你们是孟姜女吗?”

再出声,满朝公卿噤声。

兵部奏:瓦剌引兵十万,破紫荆关,三万骑兵攻陷白羊口,五万骑经宣府,进攻居庸关,白羊口,守将谢泽,紫荆关指挥韩青,右副都御史孙祥,皆下落不明,唯居庸关守将罗通仍在固守。

再奏:日前来报,夷王于紫荆关下,自称至尊,乃称京中无新皇。

换而言之,目前京城也是左右受敌。

除居庸关这个离京城最近的关隘还在坚守,头尾两边的古北口和紫荆关均破,情况可以说十分危急。

所以这些大臣才开始哭,要是至尊南迁,或许还会带上他们。

也先没有着急,而是等和古北口的东路军汇合。

能打的将领已经分别入驻城外大营了,瓦剌和大明都在准备着最后一战。

“城门落闸,传朕口谕,同生共死,今日,军民不曾负朕,朕定不负军民,再令于谦、石亨,临阵将不顾军先退者,斩其将;军不顾将先退者,后队斩前队。”

朱祁钰听完奏报,沉声说道。

陈循在下方,看着年轻的帝王传达着坚定的决心,不由得受到了感染。

而于谦,没有上朝,他需要亲临现场,稳住京营军心。

“朕造功赏牌于诸卿,不是想看尔等哭哭啼啼,若不上阵,便安抚好城中百姓,再哭闹者。”

朱祁钰环视着大臣,大声道:“大汉将军何在!”

闻声,奉天殿值守的锦衣卫纷纷出列,齐声道:“在!”

“若再有哭闹乱军心者,杖责一百,拉去城头搬石头。”

闻言,陈循立刻出班道:“则身佚而国治,功大而名美,上可以王,下可以霸,陛下临危不惧,为人主之典范,如山岳高峻而不动,如日月贞明而普照宽,陛下若在,无论是京中百姓,也或是满朝诸公,皆不再惶恐。”

王直好奇侧头,没想到这时候了,陈循还有心情拍马屁。

“陈卿所言极是,便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朱祁钰可不管陈循是不是发自内心的拍马屁,反正罚他就没有错了。

“臣谢隆恩。”

陈循拜到一半,然后抬头有点懵,他好像听到了罚俸而不是赏赐!

要不是看到那大号诡雷,型制已经接近了万人敌的超大型火器被送入瓮城之中,那陈循现在估计还愁着呢。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了解当今圣上对于火器的热爱,那肯定是大杀器。

谢都谢了,还能咋样,只能真谢了。

所谓西西物质解魏骏杰,别人在苦恼着城破,陈循已经在想守住京城之后的事情了。

“若无其他事,便散朝,尔等做好自己的事,别让朕听到什么寻死腻活的,到时候都不用你们自己撞柱子。”

朱祁钰起身拂袖而去。

“退朝~”

兴安开口大喊道。

从偏殿走出,卢忠便迎了上来。

“陛下,这是紫荆关与古北口密报。”

朱祁钰接过纸,甩开之后,手指关节捏的发白。

喜宁引军绕过紫荆关,前后夹击,都指挥韩青战死城头,右副都御史孙祥战死巷中,古北口守将战死。

之后是估计战亡的数字。

朱祁钰深吸一口气,将信件折叠好放入怀中,道:“知道了。”

锦衣卫新的情报系统是相对独立的,一些情报并不会和将领共享。

“锦衣卫死伤多少人?”

朱祁钰知道,技术的受限,当前在阴影下活动的锦衣卫,必然要遭受损失。

“已确认伤亡三十四人,抚恤金已发下。”

卢忠垂首回答。

“嗯。”

朱祁钰发出了鼻音,随后抬步走下楼梯,坐上马车。

回到王府,朱祁钰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换一套衣服。

正确点来说,应该是换一套甲胄。

汪招娣亲自服侍朱祁钰更衣,毕竟这甲胄,一个人穿起来还有点难。

“陛下这莫不是要上阵?”

一边给朱祁钰系上鱼鳞甲,汪招娣一边担心问道。

“你夫君,我有那么蠢吗?我若出阵,那身边不得有多人保护,而且各将领都要分心。”

朱祁钰张开双臂,让汪招娣更方便为其披甲。

这套甲胄和大明其他将军差不多,只不过颜色更加艳丽,而双臂上,从手背到肩膀,是一体的大块鱼鳞。

通身满布鱼鳞状甲片,层叠排列,前胸左右各饰一条金色升龙。

两肩为金色兽头形肩甲,缀红色肩缨。

最后带上红缨盔。

匀称的身材,让朱祁钰看上去更加神武。

汪招娣后退几步,看着啧啧称赞道:“陛下真是英武。”

“也不看看你夫君我是谁。”

朱祁钰说着,向后抬手掀起红色披风,继续道:“这几日你辛苦了,城中人多事杂,万事要小心,待战后,你可就是一国之母了。”

“臣妾知道啦,祝陛下武运昌隆,祝夫君旗开得胜。”

汪招娣莞尔笑道,垂首的面容带着甜蜜。

出了王府,朱祁钰没有坐马车,而是跨上了一匹黑色戴甲骏马,他要巡视九门,总不能待在马车里。

而兴安和卢忠则领着厂卫和锦衣卫护卫在朱祁钰左右。

另一边,瓦剌也先部并不着急向京城挺进,而是慢悠悠晃到了良乡县。

这里已经是人去县空,到处都能看到杂乱的家具被舍弃。

瓦剌人的收获并不多,大明没给他们留下什么好东西,就算是果树上的果子,都给摘光了。

和上一次入侵相比,这次可以说是颗粒无收。

朱祁镇看着这些荒芜的县城,以及那被砍伐的树木,没想到,他回来后,竟然看到的是一片萧瑟。